谢瑶先是一愣,这才想起昨日收到皇后的帖子就在张罗着上林苑的事,竟忘了去东宫送方子。

她先是有些担心地打量了顾长泽一眼,没在他眼中看到不满和怪罪,这才松了口气。

到底是自己的过错,谢瑶大大方方地俯身行礼。

“劳殿下记挂等待,臣女给殿下赔罪。”

“赔罪便不必了,方子等回去再送也不迟。

顾长泽云淡风轻地揭过这件事,全然不提自己昨日在东宫等了三个时辰的事。

“今日从京城来上林苑可还适应?”

“回殿下,一切都好。”

“皇后今日寻你是为婚事?”

谢瑶没想到顾长泽猜得这样准,犹豫片刻点头道。

“正是。”

她猜想是不是顾长泽回去后朝帝后提及了此事,所以皇后才想着劝一劝她?

谢瑶正要开口问,顾长泽已经轻轻点头。

“孤知道了,明日起,她不会再找你了。”

这是什么意思?

顾长泽却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谢瑶跟在身后,犹豫开口。

“您方才所言……”

她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月色垂下,她顺着光亮看到顾长泽有些苍白的脸色。

“殿下!您怎么了?”

“孤……”

顾长泽回头,一句话没说完,毫无征兆地往后倒去。

“殿下!”

谢瑶连忙伸手想要扶住他,却被他倒下来的力道冲击得身形不稳,整个人被他抱着往后倒去。

扑通一声,两个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初春的夏夜还有些冷,男人高大的身形将她全然拢在身下,面前的俊脸放大,气息交缠,她隔着薄薄的春衫感受到身上炙热的温度,顿时脸色微红。

“殿下……你……”

顾长泽压在她身上,感受着柔软的身躯和女子身上的馨香,颠倒众生的脸上浮现几分红晕。

“孤……”

顾长泽话没说完,陡然脸色一变,面容上带了几分痛苦。

那方才还滚烫的温度很快又冷了下来,月色下顾长泽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因孱弱而显得莹白如玉,她感受着他的身子都带着细密的颤抖,身上的男人痛苦地闷声了一声,她终于反应过来不对劲。

“来人,来人啊,殿下旧疾发作了!”

她一句话没喊完,顾长泽头一偏,身子压在她身上昏迷了过去。

下人们听见喊声连忙跑了过来,一见这情形顿时乱作一团。

连忙将顾长泽送回了寝居。

此时谢瑶心中慌张得厉害。

她从晚间见了顾长泽就觉得他今日脸色有些不对,但也并未多想,直到两人一同倒在草地上他昏迷过去,她才知道他是旧疾发作了。

谢瑶之前没见过他发病的样子,第一回瞧见就是他昏迷过去,心中担心得不行,在寝居外焦急地来回走动,直等太医从里面走出来,她连忙上前问道。

“殿下的病如何?”

太医当即皱眉质问江臻。

“殿下的病这几日本就发作得厉害,该好好待在东宫养病才是,怎么来了上林苑?”

江臻颤颤巍巍地看了一眼谢瑶。

从他们到了上林苑,殿下风尘仆仆地去堵皇后这一遭的时候,他就知道殿下这么不要命的举动究竟是为谁了。

“殿下今日用过药后就觉得不大舒服,但听闻谢小姐被皇后娘娘召见,担心小姐被娘娘为难,便强撑着病体来了上林苑。”

这太医算是东宫的人,江臻说话也未避讳,然而谢瑶一听,顿时便怔愣住了。

“为我?”

江臻颔首。

得到肯定的答复,谢瑶先是不可置信,又觉心中顿时像被什么撞了一般,乱得厉害。

皇后召见她是为婚事,而顾长泽前些天才在护国寺与她有承诺,所以宁愿拖着病体也要来为她解难吗?

可是为何……她与他只是一纸婚书的关系,为何竟要这般不顾身子奔波来上林苑?

“我下去写方子,你好好照看殿下。”

太医说罢就往外走,江臻不放心地跟上去,一边朝谢瑶道。

“谢小姐,劳烦您进去看看殿下。”

谢瑶正方寸大乱地想着,闻言下意识推开了门。

软榻上的男子正闭目昏迷,额头上被冷汗浸染,哪怕睡着了也拧着眉头,可想而知这病发作的时候会有多疼。

可都这么疼了,为何还要来呢?

谢瑶抿唇定定地看着他,将水中的帕子拧干,轻轻地坐在床沿,一点点给顾长泽擦拭额头的冷汗。

若江臻所言是真……

谢瑶看着他孱弱的面容和额头上的冷汗,忽然觉得鼻尖一酸,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

便只能将帕子一遍遍过了水,细致地给他擦拭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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