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攸,分开他们!”景砚凝了眼摊前烟尘四起,闹声连天的乱子,厉喝一声。

转瞬间,卫攸带着人,拿着未出鞘的刀冲进了人群中。

他们是景国将士,不用考虑分寸,手段比单易这个月国将军重。

谁敢反抗不听,直接拿刀柄砸去,受了痛的人很快臂膀、腿腕酸疼无力,再闹不起来。

看见同伴吃亏了,没挨到打的更是赶紧停了手。

除了重伤起不来的要人搀扶,摊前很快消停的只剩下哭泣声。

景砚骑着马带月姜来到跟前,再带之从马上下来,他望着一地狼藉,肃声道。

“谁挑的事?”

历大根哆哆嗦嗦跪爬出来,但抬头看了几眼月姜后,嚎啕大哭,抱怨委屈:“殿下,月姜公主亏待我们啊!”

旋即,他就将今日月姜的所作所为,如何把属于他们的东西给了一群无功无绩的田农,讲述的一清二楚。

月姜虽红着眼,声音却一点不颤:“你们不要,我便说下一次给,这些东西不能糟蹋了,我让单易请了田间农户。”

“你们说他们无功无绩,不配领粥,我却视他们为景国功臣,难道这些年你们免了赋税,他们免了吗?”

“殿下这次攻打丰氏大获而胜,他们期间就没出亲人,没死亲人没伤亲人吗,殿下全军吃用的粮草不是他们亲手种出来的?”

“你们月月领的粥饭,不是出自他们之手,而他们不仅要交景国赋税,还要养家糊口。”

”你们可知他们舍得吃辛苦种来的粮食吗?他们舍得给自己的孩子吃吗。”

“多一袋米粮,他们就可以多换铜板,就能多给家中积累财富,能扛急病伤痛,而你们有景国太医无偿治病,他们有吗?”

“他们没有,他们的孩子也没有,只能喝寡的没味的野菜汤,吃自己挖的草药。”

“我请他们来喝,他们自觉不好意思,自己不喝,留给他们的孩子怎么了?”

“你们呢,你们可曾珍惜过,景国欠了你们,他们欠你们的吗?”

月姜的质问声一句句向遗孤们抛去,说的他垂眉耷耳。

田农们听到月姜为他们说的话,个个泪意难止,他们人中最小的田农才六岁,最老的已经快六十了。

快六十的老人,背已经弯的直不起来,脚上踩的还是草编的鞋子,黑黢黢地灰尘下全是茧子。

双手除了有粗茧,因老人消瘦,手指骨节还很粗大,没一点余肉在身上。

他哽咽摸着孙儿的头,替他擦身上被人掀翻的粥粒,颤栗着捏了几粒送进了自己的嘴中,咂弄了几下,哭笑:“真香啊!”

“月姜公主是好人,不仅派人帮我们春种,还给我们送药材,给老头子我治了没钱去看的腰伤。”

“家里的孩子打小喝野菜汤长大,过年才能吃一顿自己亲手种的粟米,月姜公主可怜孩子,请孩子们喝粥,不知道孩子错哪了,要扔孩子的碗。”

“月姜公主,给您添麻烦了,我带着孙儿继续回家种田去,孩子粥没喝完,但今儿尝了几大口,说米多比过年喝的还香,谢谢您。”

老伯步履蹒跚地拉着孙儿往家回,其他田农掩泪跪地感谢月姜:“多谢月姜公主!”

谢完,众人也随着老伯的方向往家赶。

景砚心头顿感悲怆,他身为景国储君,自是知道这些年最苦的当属景国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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