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不是好茶,甚至也算不上茶,只是乡野村间,一种有些茶味的野草罢了。从架在院子里的一口大锅煮出来,来来回回的热锅添水,够这一院子的人喝。

吃食是馒头咸菜,再给口热汤,就这样等一口吃的都要等上许久,若是想要些热气腾腾的菜,恐怕要等到天黑了去。

看完玄金的人一波又一波的跑回来,各个累的满头大汗,拿着蒲扇扇个不停,空气中都是汗水的味道。

他们用各地的语言聊着天,大着嗓门吵吵嚷嚷,有的因为语言不通,还要吵上一架,争论的都拔了剑,两边的人一劝,又都装模作样的坐下了。

此时一伙自称铸剑派的人砸了一大包的银子,店家便把还没长成的猪拉出来杀,一时间磨刀霍霍向猪羊,小猪五花大绑的在地上嗷嗷叫,小羊已经被架到火上烤至金黄。

那伙人尤嫌不够,从院子里直接抓了只鸡,扔到老板怀里,豪放喊道:“加上这只鸡”。

鸡似乎感到大祸临头,拼命扑腾翅膀,羽毛掉进了汤锅里。

完了。

秋水弋眼巴巴等着的这锅汤,现下没得喝了,他转头看向灶上正在蒸着的馒头,希望这只鸡不至于能掀了笼屉。

秋水弋继续喝着没滋没味的茶水,他已经在山中像个游魂一样晃荡了一个月,只能吃些冰冷的干粮,忍饥挨饿好不容易到了个镇子,确是这样的光景,连个鸡鸭鱼肉的都吃不成。

为了不让自己的脸上流露出可怜,秋水弋把斗笠压的更低。他的斗笠还是湿的,山路难行,他赶路到此,不吃个热乎乎的馒头,他是走不动了。

突然杯子里的茶水跳动了一下,是什么东西滴了下来。

秋水弋摘下斗笠,抬头去看,原是下到清晨的雨,使草棚上漏水了。

他抬头的瞬间,上面的雨水恰巧滴在他的眉心上,溅起的小小水珠,激的他眼睛一眨。

这下好了,这杯水也不干净了。

他无奈的往旁边挪了挪,抬头时发现一个打扮的很灵气的姑娘正目光不眨的看着他,还立刻拉上旁边的大哥一起看过来。

秋水弋知道自己长的尚可,曾经名震天下最善画人的画师蒲一甫被请来给他周岁画像,因为觉得画不出他的姣好容貌,便烧了自己的作品,扬言说这辈子只画他,直到画出满意的作品,才算不枉此生。

可惜如今还在抱憾,这些年,他风餐露宿的孤身行走于山野,也没法成全他一代妙笔神手的美名了。

秋水弋调整好位置,正好用木桩挡住了自己,刚才已经引的很多人往这里侧目,实在不妙。平日也就算了,现在这里各门各派人聚集在此,人多眼杂,保不齐有人能认出他。

要不还是先走为上?

可灶台上蒸着的馒头冒着白气,腹内空空的他,有点挪不动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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