娟儿擦擦眼泪,苦笑道:“石头哥,你别说了,我不走。我要在这里赚银子,给我爹看病,给弟弟念书……我爹娘自小疼我,有好吃的从来都先给我留着,弟弟也是,三颗糖分给我两颗。娘死了,爹身体更差了,家里没了指望,我不出来赚银子该怎么办呢?石头哥,你别劝我了,你只要回去别说我的事,就是帮我大忙了!”
苦命的女子,柳莺莺心里感叹。阿石只得点点头,道:“娟儿,你放心,石头哥一个字也不说。”
听他如此保证,娟儿这才放下心来,她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用麻绳串好的铜钱,道:“石头哥,既然碰到你了,就托你帮我把钱带回去给我爹吧,你帮我劝劝他,不要凶弟弟,儒儿现在胆子越来越小了。”
“好。”
阿石收下沉重的铜钱串子,娟儿点点头,转身走了。柳莺莺见她走了,才走到阿石面前,道:“阿石,走吧,回去之前先买点东西。”
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家里的官司最打不清楚,谁来了也帮不上忙,柳莺莺很清楚这一点。
白天的县城比晚上热闹许多,各家商铺也打开大门做生意,卖的东西虽不如钱塘,但也算是品类丰富应有尽有。
阿石跟在柳莺莺身后,抱了一大堆的东西。有衣裙鞋袜,胭脂水粉,还有床单被褥,角梳铜镜,笔墨纸砚,锅碗瓢盆……
“莺莺,够了吧?车里都快堆不下了。”
柳莺莺不高兴的白了他一眼,道:“够什么够,我可是要在你家长住的,没有一个好的环境怎么行?之前十几天时间我也就忍过来了,往后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呢,我还嫌买得少了呢!”
说着,她又一头扎进一家果脯糕点铺子,再买点吃的!
阿石已经前后跑了三趟,把她买好的东西放到马车上,眼看着五两银子快花干净了,柳莺莺看到一把琵琶又走不动道了,一看标价一两银子,柳莺莺翻了翻钱袋子,只剩几个铜板了。
她咬咬牙,叫阿石把身上的钱都掏出来,阿石翻了又翻,也才翻出来三百四十六文,这哪里够?柳莺莺让他继续掏,阿石掏来掏去,终于在里衣翻出来柳莺莺给他的荷包。
“差点把它忘了!”
柳莺莺打开荷包,里面除了铜钱,还有一枚翡翠镯子,原来,她把这个也一并给阿石了。阿石恍然大悟,难怪总觉得怀里的荷包硌得慌,他还以为是兰兰的荷包缝得有问题。
柳莺莺当然不舍得当掉这个镯子,她小心的把镯子放回去,把里面的铜钱都取出来,总算凑够了数,开心的买回了那架琵琶。
二人拉着满满一马车的东西,揣着仅剩的一点铜板,双双坐在马车前驾车出了城。柳莺莺心情很好,坐在车上一路高歌,阿石则安静的在她旁边驾着车,时而看着她笑笑,夏日阳光炽烈,丝毫不影响二人心情愉悦。
赶了一整天的马车,终于在天黑前到了村外,谁知远远的看见两个人走过来,高的那个瘦瘦的,矮的那个发丝凌乱,看着有些眼熟。
“哥!是你回来了吗?”
兰兰认出了马车上的阿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阿石忙跳下车,将兰兰护着,一个劲问她怎么了。而柳莺莺也慢慢爬下了车。兰兰看了她一眼,惊喜的止住了哭声。
一旁的二土气愤道:“阿石,村长夫人忒欺负人,你才两天不在家,她就打上门欺负兰兰去了,我听双双说了才知道,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就兰兰一个人在家里哭,说要上县城找你,我不放心,就陪她出来了!阿石,你快回去看看吧,你家都被砸个稀巴烂了!”
阿石听了,脸色铁青,道:“走!”
马车被暂时拴在村口,二土见阿石回来,不便跟去,也就回家了。阿石一路走一路问兰兰具体情况。
“村长夫人什么时候来的?都干了什么?”
“是……下午来的,她一进门就砸东西,说我们勾结老神仙害她,我才回了一句嘴,她就打我。”
“打哪里了?打了几下?”
“就打了一巴掌,后来菜公看到了,牛哥牛嫂、鸡公鸭婆还有双双爹妈都过来了,她就不敢打了,把篱笆踹烂了就走了。”
“她人呢?还在村里吗?”
“在!”
来到村长家门外,阿石回头嘱咐兰兰跟柳莺莺站在外头,不必进去,说完就一个人踹开门闯进去了。
柳莺莺只听到里面惊叫连连,似有桌椅板凳倒地之声,忽然,院里跑出来一个人影,柳莺莺以为是村长夫人,谁知定睛一看,是乔姨。与此同时,院里也没声音了,柳莺莺凑近看了一眼,才发现是村长出来了,站在阿石面前似乎在说些什么,而村长夫人则捂着脸坐在地上,院里的桌子全都翻在地上。
不一会儿,周围邻居听见动静纷纷出来看热闹。挤在最前面的付婶看见柳莺莺,惊奇道:“咦?莺莺妹子,你不是被阿石送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柳莺莺挠挠头,不知该怎么回答。付婶看她这样子,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道:“我就知道。阿石是个好孩子,你一定是想通了要跟他好好过日子,对不对?”
柳莺莺还没答话,兰兰惊喜的扭头道:“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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