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作孽,那个婆娘也该让阿石打一顿。”
人群中不知谁看到了院里的情景,唏嘘着叹了一口气,众人见如此说,纷纷伸长了脖子看,果然看见那院子桌椅板凳翻天覆地的,村长夫人更是捂着脸坐在地上。
“该!个恶婆娘!”
“是啊,平时老端着一副城里人的架子,其实心最黑,还敢找老神仙冤枉兰兰克夫。”
“阿石平时脾气这么好,都被她给气毛了。”
“要我说,阿石还是太客气了,就该进去把他们家也砸了,光砸院里几张桌椅板凳有什么用。”
“你别挑火,这里到底是村长家,得罪村长,有什么好果子吃?”
“唉,村长也是个好人,怎么娶个媳妇就这么……”
你一言我一语时,阿石出来了,见他迈出来,众人纷纷散去。柳莺莺见阿石神情已恢复了平静,想是村长跟他说了些什么,兰兰往院里看了一眼,村长夫人已经进屋了,只留下村长一个人在院里扶正倒下的凳子。
“哥,你打她了?”
阿石点点头:“嗯,村长说了,罚她到祠堂跪一晚上,这事儿就算了了。”
柳莺莺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都上门欺负兰兰还砸家了,怎能跪一晚上就行了呢?不过,在回到家看到眼前的一幕,柳莺莺彻底释怀了。
原来,阿石家本来就没什么东西,村长夫人折腾了一通,也就是砸了一些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除了碗摔碎了,洗脸架散架了,其他东西都是木头做的,材质一半的已经摔破了,材质重的桌椅之类也就是被翻了个个儿,唯一称得上惨烈的,也就是院子外那一排竹篱笆了。
这竹篱笆本就老旧,阿石也打算换来着,这下好了,就当有人免费帮他拆了。柳莺莺心情也很好,她今天在县城买了一大堆东西,正愁回来后阿石兄妹俩不舍得把那些破玩意扔掉呢。
柳莺莺肩上有伤不能用力,就站着指挥他们把马车上的东西一件件搬下来放好。崭新的床单被褥、崭新的铜镜、崭新的洗脸盆……阿石家被一点点堆满了。
收拾完后,谁也没有力气去做饭,好在柳莺莺有先见之明,买了糕点充饥,三人就在收拾好的院子里喝茶吃点心,顺便规划一下篱笆翻新的事情……
阿石没告诉兰兰他们在县城发生的事,只告诉她以后柳莺莺会长住在他们家,让她把她当作姐姐一样看待。
兰兰自然是高兴的,她喜欢柳莺莺这个漂亮的姐姐。昨日清晨,她其实听见柳莺莺叫她了,可她心里还难受着,又不愿意面对分别的伤感,这才故意装睡没有理她,柳莺莺走后她哭了一上午,原以为再也不会相见了,谁知她又回来了,而且还带了一大堆东西,兰兰很安心,婚事作废又被欺负的悲伤很快就抛到脑后了。
第二日一早,村里人都传开了,村长夫人在祠堂跪了一宿,天一亮就奔镇上去了,她儿子陈谦也两天没回来了,与此同时,阿石送走的那个柳莺莺又跟阿石一起回来了,还带回来一辆马车和一车子的东西,满满当当的堆了一屋子。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阿石家里都很热闹。他之前定的给兰兰做嫁妆的樟木预备好了,阿石驾着马车把那些木头都拉回了家,广叔和二土背着工具日日来他家做工。
那几块樟木原本预备给兰兰打一个衣橱外加两个大箱子,如今仍这样打去。家里添了一个人,也不能一直让柳莺莺跟兰兰挤一张床,再加上洗脸架,碗橱,还有柳莺莺指名要的梳妆台,阿石索性又花了些钱多买了几块木头。
广叔是老木匠了,二土跟他学徒也才不过两年,眼前还只能打些简单的凳子椅子,碰到衣橱这样的大活儿,他就只能在旁边充当助手了。兰兰爱看木工活儿,广叔和二土一做工,她就搬个凳子在旁边看。
“兰兰,躲远一点,一会儿木头渣子糊你眼睛里。”
二土好意提醒,兰兰就把凳子往后挪挪,等他们空闲了,她就去后院舀水给他们喝。柳莺莺对木工活不感兴趣,她最讨厌漫天的木屑落得一头一脸,所以宁愿在卧房一个人呆着。好在阿石也在家里扎篱笆,偶尔给她送个水、端个桂圆红枣或者换个药什么的,也不会觉得闷。
等这些东西都完工了,秋收的时候也到了,整个陈家村的劳动力都出动了。陈家村的习俗,秋收时节不分彼此,不管谁家的田,不管往日有什么旧怨,到了这时候都得齐心协力去收稻子。有力气的男士抬机子,抗稻谷,其他人则一人一把镰刀不停的割稻子,从村东头收到村西头,直到家家户户院里都晒满了黄澄澄的稻谷。
农忙时节名不虚传,阿石和兰兰每天天不亮就出门了,一直弄到天黑才回家,中间阿石也就腾出来一天的时间带她去县城拆线,这还得一家家上门说明情况,没办法,阿石力气大,一个人能干三个人的活,他不来,大家的活儿就重了。
等稻子都收完,陈家村的人也空闲多了。只要每日把稻谷摊出来晒一晒,天黑了再收回去就行,不赶上阵雨,这一天就都是清闲的。今年收成好,每一亩田的收成比去年多上两成,家家户户无不欢喜。
陈家村中心有个大凉棚,村长以及村里一众老人夜里吃了饭就爱聚在这里唠嗑,秋收结束,聚在这里解闷的人也越来越多。阿石和兰兰本是从不参加这种夜话的,可耐不住柳莺莺要去,他们只得也陪着来。
柳莺莺爱热闹,这一连一个多月的时间,阿石和兰兰不是忙着打柜子做篱笆,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收稻子,独她一个人闷在屋里,几乎要把她给闷坏了。而且,她肩上的伤口恢复得还不错,那大夫也着实有些手段,那日拆线,他自豪的说了一句:“这次缝得比以往都漂亮。”柳莺莺低头一看,才发现她的伤口对得很齐整,拆了线以后,只有一条淡淡的白色疤痕,疤痕两边也只有零星几个针口疤,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蜈蚣。
因此,柳莺莺心情很好的来到村中心的凉棚一起开大会。村长见她和阿石兄妹过来,朝他们点了点头,付婶则开心的对柳莺莺道:“莺莺妹子,你来得正巧,正聊你呢。”
柳莺莺笑问道:“付婶,你们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伙叔杵了杵拐杖,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另一边还戴着草帽的牛哥牛嫂两口子笑道:“莺莺,瞧你说的,我们大伙儿正说你是个有福气、旺家宅的妹子呢,瞧你来了,阿石家里又添了马车,又打了新家具,简直比过年还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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