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吴叶和蒋守政从小学到初中都是同学,初中毕业后,守政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吴叶只考上镇里的高中,那时候班里的男女同学都互不讲话,尤其是吴叶家和蒋家本来也不通气,所以他们同学九年几乎没讲过一句话,只是偶尔班里的集体活动时候互相看到过几眼,知道是一个村子的。

守政从农村考上了县里的高中,因为在农村上初中是没怎么学过英语,只是在中考前恶补过两个月,所以他刚入学时候综合成绩几乎就是班里的最后一名,而且个子瘦小也没有人注意他。

凭着他的勤奋,第一个学期末,守政的成绩已经进步到班级里的中游水平,到了高二的时候,守政的个子开始疯长,只觉得裤子每个月都短了,直窜到了将近一米八,人还是瘦纤纤的但感觉非常帅,学习成绩偶尔也能进入到班级的前十名了。

班里的女同学也开始青睐他,邻桌的团支部书记兼文艺委员更是对他关心有加。

文艺委员曹胜男是县里出名的老中医的孙女,热情活泼,一付可爱的婴儿肥样子,是走读生,守政是住校生,中午一般都在教室里休息。曹胜男本来应该是中午回家吃饭的,但自从和守政坐到一起以后,中午也就在学校食堂买饭吃了,守政毕竟是从农村来的,不能每天都吃五毛钱一份的荤菜,胜男常常借口吃不完或者胃口不好,把打来的好菜都倒给了守政。

吃完饭,洗了饭盒之后回到教室,胜男总是拿出了《辽宁青年》或《读者文摘》和守政一起看,有时候还掏出了专门抄写流行歌曲的笔记本儿递给蒋守政,让他点歌,由胜男专门为他演唱。

每到这时候,守政竟莫名其妙的感觉到对不起吴叶,吴叶虽然没和他讲过话,但是吴叶那纤细的身材和端庄略带忧郁的神态却经常浮现在守政的眼前,这真是单相思的烦恼。

那天,婴儿肥又拿出了歌本让守政点歌,本来这就是引起全班同学嫉妒的待遇,守政如果推辞,担心会引起众怒,说他给脸不要脸。

他翻开笔记本儿,选了《陇上情》,婴儿肥却说没意思,要给他唱一首《牵引》,于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人生旅程,充满艰辛和坎坷,我需要你的双手牵引。”就萦绕在教室里,守政却心怀歉疚地想:要是吴叶,此时能和他这样该多好。

夏天,每当守政低头从桌肚拿东西,都能看见婴儿肥短裙下白嫩的大腿和肥嘟嘟的脚丫穿在松糕凉鞋里,他心惊的咚咚直跳,想把视线拽回来,可是那磁性太大,忍不住看了又看,每次看完之后都像偷了东西一样,又像失了身,恨不得把自己眼睛给戳瞎了。

早上晨读时守政突然听到婴儿肥两手捂着耳朵在嘟囔着:“脱衣服、脱衣服、脱衣服……”正在他茫然之际,又听她说:“undress、undress、undress,u-n-d-r-e-s-s、u-n-d-r-e-s-s、u-n-d-r-e-s-s”才知道她是在背单词。

周末的下午,他借口家里有事,没上课外活动,提前两个小时先回家了,又借口找原来的同学故意到镇中学去绕了一圈,巴望着能碰巧看到吴叶一眼,这虽说是个小概率事情,但是还就是被他碰上了,渐渐的有这么样几次,就被他借口找的男同学发现了他的心思,但都没有捅破,守政和吴叶仍然还是没讲话。他甚至骑着自行车一路跟她回到村里,也没有去搭讪一句。

冬天的晚自习,天寒地冻,婴儿肥曹胜男的手、脸都冻的紫了,她竟然伸出双手让守政握着给他焐手。

守政握住焐了一秒就松开了,这样也太腻歪了,但又觉得伤害了婴儿肥,守政突然受“悬丝诊脉”的启发【这个发明绝对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十个五分钱的钢蹦,攥紧了焐热后塞到她手心里给她焐手,钢蹦凉了,再还给守政,焐热了再给她,如此的晚自习,还学习个屁。

高一、高二的时候,班里秩序很乱,60多同学,正常上课的大概30多人,有时甚至只有10多个人,班主任老师据说因为家庭矛盾也没有心思管理,但他看到同学们如此荒废学业,经常苦口婆心地说:“你们这样浪费时间,不学点知识本领,我心里急的像被猫抓的一样。”

班里牛鬼蛇神横行。冬天有同学为吸引眼球,竟然几个人相约只穿一件汗背心和一件外褂子,不好意思,也不敢说冷,下课就去猛玩单杠、双杠,有点像日本的黑社会,明明没吃饭,嘴里也要叼个牙签,告诉别人说自己刚刚吃饱。鞋底破洞、下雨天“卟喇卟喇”的,鞋子里面灌了一下子水是常事,穿的袜子也是前面露“生姜”后面露“鸭蛋”。

更吸引眼球是“四大名旦”,四个男生把头剃光,上课时青光耀眼,都是那时的“网红”,班里的60多个同学,好像是每个人都和其他所有人打过架、或者吵过架,不论男女。

一次上英语课,班里只有20多个人,上课十分钟了,听到教室走廊上“咚…咚…”的跑步声由远而近,“嘭”的一声门被撞开了,一个斜跨书包斜戴帽子的同学闯到讲台中间才刹住,对着女英语老师“叭”一个立正:“May I e in?”老师愣了半秒,脸都气青了,把他往门外推:“你都站到这儿了,还may i e in?你滚……!……!”不过后来,他还考上一个专科,上了体校,毕业后分配在县城的六中里教体育。

多年之后一次聚会时,他居然已经是重点中学初三年级的班主任,并且教的就是英语,把自己的名字也改成了“康明”------“e in”,你说多邪性?

高三的时候,吴叶家里托她的姑父把她也转进了县高中,但是在文科班,守政在理科班,开学一个月以后,守政突然发现他魂牵梦绕的人居然到了隔壁班级,忍不住心中狂喜,下课时总是第一时间跑到教室外,上课时又是最后一个跑进教室,总希望在走廊上能多看到几眼。

又过了两个月守政突然发现看不到吴叶了,去文科班一打听才知道吴叶的学习实在跟不上,留级转到高二了。

一种难言的伤感涌上了守政的心头虽说他们还是在一个学校里,但是在两排教室里,见到吴叶的机会肯定就更少了。

上课时守政经常举目眺望窗外,守株待兔地等着吴叶袅袅婷婷地从教室前方的路上飘过去;飘过去了,守政就更目不转睛地等着它飘回来,这学上的,守政的成绩也开始下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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