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萌发的能量还在继续,随着他的努力挣扎,已经能够感觉到体内像是暗流涌动了。
他明明感觉自己被风吹着往上飞,却实实在在的往下沉。
沉着沉着,一阵更猛的风吹来,他又连翻几个跟着,往上升了升,斜斜地飘向了更远处。
这裂缝的陡壁像在排斥他一样,就这么窄的通道里,如此翻来覆去的飘荡,到目前为止他竟然没有碰触到过任何一边的峭壁。
当他清醒了些并且体能更充沛些时,已经能让自己在这鼓荡的劲风中略略有了些主动权——控制自己的体态与朝向,他确实很想被推到任何一边,让他的肢体能有个着力点。
然而并不能。
直到他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
贺田芳!
贺田芳看起来比他更加狼狈,紧紧地贴在一边的峭壁上一动不动。
陈可魁分不清那是哪一边的峭壁,只感觉她被风吹着吸在了那儿。
如果可以,让她的背部离开峭壁,身前身后的风压平衡了,她也就没那么窝囊难堪。
他翻了个身,再看了一眼她,感觉她自己挣脱不了。
他想帮她,却身不由己,靠近不了她。
急得他大叫了起来:“芳姨,芳姨,我是陈可魁!”
贺田芳明显是听见了,她的目光在跟随着他移动。
陈可魁再次翻身时,努力使自己的脖颈转到极限,多看了贺田芳一眼,他确定她已经动弹不得。
至于是不是风压造成的,他不敢确定了。
因为,这裂缝里的风,既没有明显的方向,也没有稳定的力度,忽东忽西,忽大忽小,飘忽不定,怎么会把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给挤在几乎垂直的峭壁上动弹不得呢?
他记得艾莎说过,如果芳姨不是被新垣公社关了禁闭,就算是链爷,她也能给一锅端了。
那也就是说,芳姨的实力并不弱,甚至比艾莎还要强。
他似乎想起什么时候听谁说过,芳姨像阿纳托利军团的哥洛伯一样,是新垣公社的主力干将,只是一时想不起来具体是谁说的了。
如果是这样,那她的段位应该不低于柳伶幺的那个生命同根体段莫聆了。
如果真是那样,她就不可能是被风吹着抵在峭壁上挣不脱,一定还有别的束缚。
对了,芳姨的女儿詹楚玉被阿鲸残害了,芳姨却被关了禁闭,这就是对她的禁闭吗?
陈可魁再次翻身,努力改变着身形,想靠近贺田芳。
“芳姨,芳姨,是我,我是陈可魁!”他大叫着。
贺田芳没有动,只有眼睛盯着他看。
也许是有了目标,也许是有了使命,也许是努力挣扎中掌握了规律,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自己顺势调整形态,在一点一点地朝不远处的贺田芳靠近。
慢慢地,慢慢地,终于,他返回到了与她同一位置的裂缝中间,他已经能清楚地看到她在朝自己使眼色。
她要让他快些离开这里。
不!
他不走!
她越是要他离开,他越不走。
既然能够借着风力飘零回来,并且悬停在这儿,他相信他一定有办法邻近峭壁。
虽然他自己目前还摇摆不定,这不影响他的信心。
不过,他也知道,他借的是风力,对抗的也是风力;如果要想靠近峭壁,仅靠风力肯定是不够的,要不然,他被这强劲的风鼓荡着,早已碰壁一百回了。
怎么办?
还得借力!
既然这两面的峭壁都不让他靠近,那就说明两边都对他有排斥力;
如果他能借着风力往一边靠近,再一次借风力加一边峭壁的排斥力往另一边冲击,然后……
他已经开始尝试了。
当他第一个翻滚被吹出很远的一段之时,竟然差一点摸到了峭壁。
然后借着回风,又返往另一头,借着那股斥力,他就成功地摸到了另一边的石壁。
对,是石壁!
他的手一碰触到它,就感觉出来了,而且还是湿湿的润润的,很明显,是另一侧,生机勃勃的那一侧。
但是,这一冲击,他既没有让自己依附到石壁上,也因为操之过急,被风吹得太远了些,根本没落到贺田芳的身边。
走偏了不怕,只要方法是对的,大不了再试几次,总有一次是成功的。
几次之后,他已经确定仅靠双手是没有办法攀附在这又湿又滑的石壁上的。
最后一次,他将自己的方向调整到贺田芳的身侧,一个回冲,冲到她身边时,伸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身躯一收,稳稳地停落在她的身旁。
但是,当他看到她被拽的痛苦表情与她身后的详情时,立即松开了双手,再一次被石壁的排斥力与裂缝中的狂风从她的身边推开。
他看得清清楚楚,她的背上、手臂上、大腿上,甚至后脑上,全都像是被一个个小拔罐似的东西吸住了。
那些拔罐,似乎是石壁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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