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2DR 阿弗纳斯涌血城砦外

厚重的大门从内推开,在走出的那列队伍中,为首一人生有洁白羽翼、眼如明镜闪耀,仿佛是天国垂怜于地狱众生,降下了它的圣者。

“你们在里面磨磨蹭蹭到底做了什么?她、她是那个骑士?”

佐伊正让昏迷不醒的费迪南多枕在自己的膝上,当她抬头看向打开的大门时,那神圣化身的样子吓了她一跳,随后则是一股从内心升起的抵触与畏惧感。

哪怕作为一名大魔鬼,地狱公主此时竟也忌惮着圣剑使者的光辉。

“很难用一句话说清楚,我们认识的克拉瑞恩恐怕已经不再存在了。这个男孩又怎么了?他浑身是伤,在我们进入城砦内时有谁袭击了你们吗?”

阿娜的目光落在了年轻的诡术师身上,他可怖的伤口遍布全身,但不知为何已经全结上了层血痂。如果不是他平稳的呼吸,众人还以为佐伊正抱着一具尸体。

“等等,我的公主殿下,你不是应该也被大门打开时的圣光烧伤了么?为什么反倒是你完好无损地坐在这里?”

“耶诺古的爪牙包围了我们,我忠诚的男孩为了保护我与它们战至最后一刻,但仅凭他的力量还是太过无奈,因此……”

在佐伊与小队的成员们讲述二人的遭遇时,沃尔金试图引导自己的神圣力量去治愈费迪南多的伤势,但克拉瑞恩将他拦下摇摇头,自己走向了魔鬼怀中的男孩,并用一根手指点上后者的额头。

银白的光芒从圣剑使者的手心出现,自费迪南多的眉心传遍他的全身,那些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血痂脱落,露出的皮肤上却似不曾有过疤痕来证明它遭受的苦痛。

“圣术?奇迹?我明白了,你们有了一个更好的牧师,她估计还不收治疗费。”

沃尔金无奈地瘪了下嘴,不再出声。

“他的灵魂中混杂着邪魔不洁的气息,你对这个男孩做了什么?”

“这正是我想告诉你们的,费迪南多在垂死时用自己的灵魂和我做了笔交易,而我也因此取回了力量,帮他解决了豺狼人。”

“好,好极了,我们中的一个将灵魂献祭给了天堂,一个又把灵魂出卖给了魔鬼!这到底叫什么事啊?”

江逍遥再次愤慨地嚷嚷起来。

“你知道出卖灵魂对于一个凡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将被囚禁在九层地狱的法则之下永远不得轮回,但你仍然逼他同你签订了灵魂契约。你不该这么做的,魔鬼。”

克拉瑞恩一把摁住佐伊的手,力量之大让她感到疼痛并惊叫出来。

“那告诉我,天堂的狗,你来教本公主做事。如果不是我,你们再看到这个男孩已经是尸体一具。本公主救了他的命,那他的灵魂也当归属于我。更何况这是费迪南多自己做出的选择,谁都无权否定他的决定,你无权,你身后的漫天诸神同样无权。”

佐伊一把甩开了克拉瑞恩的钳制,向着其他人喊道:

“我不喜欢这个家伙,她究竟是谁?那个女骑士去哪里了?为什么要留下一个和她长得相似的蠢狗对着本公主吠叫?”

“过去的克拉瑞恩已经死了,我想我没有必要再和你强调一遍这点。”

“是吗……”

原本昏迷的费迪南多突然坐起来,吓了法师一跳。

“倒是很高兴看到你能自己起来,我还以为你要一觉睡到明年,错过我们为克拉瑞恩举办的葬礼了呢。”

阿莱斯特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将这个刚刚醒转的男孩搀扶了起来。而被称为克拉瑞恩的个体并没有否认她与过去自己的关系,更没有否认自己的个人存在已经消失的事实。她只是再次摇摇头,给男孩留下一个不带有任何情感的眼神。

“说起来,我才注意到,这座大堡垒外围的那层包裹得比怕冷的贵族老爷们身上的毯子还厚的血痂怎么都消失了?”

在阿莱斯特提出后,他们这才发现自己一推开门,就又重新走入了照亮阿弗纳斯天空的猩红光芒辐射之下。

“那些血痂是阿弗纳斯土地意识的延伸,它的作用不仅是为了将恶魔与涌血城砦本身隔开,更是为了将圣剑彻底吞噬,不被任何人找回。

但既然剑刃已经出鞘,阿弗纳斯便无法再将它的锋芒雪藏。”

露露解释道,同时,这头圣象好像又注意到了远处的什么正向她们靠近。那是一头高大魁梧的魔鬼,一头深狱炼魔,他正带着急促的步伐赶来。

“萨克伦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很高兴看到你们都平安无事,而且我猜你们也拿到了扎瑞尔的那把剑。”

魔鬼向众人微微点头,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克拉瑞恩身上的时候,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刺眼的东西一样,立刻别开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举动,萨克伦顺势向着佐伊的方向蹲下。

“还有你,小姐,希望你的任性没有给拜尔大人的朋友们带来麻烦。”

“看看你这又是说的哪里话?如果不是本公主,他们多半早就死在不知道哪个角落了。不说这些了,大个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是父亲派你过来接我回去了?那就回去告诉他,我还要再在外面玩上好一阵子。”

“实际上,是拜尔大人让我来通知你们。一场更大规模的血战即将开始了,而且这次不只一位恶魔领主加入了局势,也因此,扎瑞尔会亲自前往督战。

拜尔大人向你们发来了一份邀请,想知道你们是否愿意加入到又一场或将决定多元宇宙秩序与混乱的平衡的宏大战争中,并且站在最近的位置观赏愤怒之女扎瑞尔的威武身姿。”

“也就是说拜尔在暗示我们,这是一个能直面扎瑞尔的最好机会。等她与那些恶魔领主战成一团,我们就可以趁她被削减体力后完成我们自己的使命。”

阿莱斯特安抚着圣象说道,后者似乎正因即将再度与故友相逢而感到紧张。

“你们说,我们真的能成功感化她,感化一名堕落天使吗?”

“我的长长鼻子的小姐,这法子可是你告诉我的,怎么现在你自己反而不自信了?记得在老朋友面前保持微笑好吗?没有人会耐心听一个苦着脸的家伙对自己说教的,给扎瑞尔展露一次她差点就失去的友谊光芒吧。”

“你们还想留在这继续玩友情过家家的话我没意见,但我想说的是,为什么不直接当着扎瑞尔的面和她谈谈呢?”

沃尔金已经将他们的铁皮战车驾驶过来,停在了众人面前。

“还在犹豫什么?上车,我们还有场硬仗要打。”

“对了,你们说的下一场血战会在哪里发生?”

钻入“冥河俯冲者”号的内部后,阿娜探出头来,问向了萨克伦——这个因为高大体格无法一同乘坐战车只能在另一侧保持飞行的魔鬼。

“一个你们都知道的地方,埃尔托瑞尔阴影之下的冥河河畔,那里即将成为与恶魔军团交战的主要战场。”

“愿海姆守护那座城市,希望它不要因为被卷入血战而提前步入毁灭。”

——

那座悬浮于冥河上方、兀自出现在整个阿弗纳斯的半空中的凡界城市已经出现在了沃尔金的视线中,他一路上踩着加速踏板就没松开,也因此在前往这里的过程中碾死了不少来不及躲避战车的劣魔。

甚至有一次这台轰鸣的大铁块险些将一只低空飞行的欲魔也卷入车轮下,好在那只欲魔的迅速反应让她只是被刮下了几片羽毛。而且这位魔鬼小姐正打算气愤地同战车驾驶员理论时,发现战车的另一边还陪同着一头比自己职位更高的深狱炼魔,她才自认倒霉,识趣地让出道路。

“我们快到了,我已经能看到驻守在前面的魔鬼方阵,还有三台漆黑的倒三角形的大爪子浮在它们的头上。”

“那是三重飞行堡垒,它们隶属于魔鬼大公扎瑞尔,也是其地位与力量的象征。这边的方阵是原来驻守黄铜堡垒的暗黑八魔将(The Dark Eight)们的军队,他们都曾是拜尔大人的旧部直到那位大人被革职。”

萨克伦耐心地一一解释着。

“这东西就是飞行堡垒?看着确实挺像我们之前进去找九节权杖的那个废墟,只不过这个要气派多了,我是说,至少它还飞在天上。”

“搞什么?我还以为上次一起打那头疯牛的你们八个军团长就是暗黑八魔将,原来还另有其人吗?”

“八魔将虽是自血战之初便出现的地狱指挥官的称号,但也不过是一个名号,而非永恒的八位将军。这个位置上已经轮换过很多魔鬼,只要血战不断绝,今后还会有更多的魔鬼继承这些名号。他们并非效忠于拜尔大人,而是效忠于第一大公本身。我们都不过是候选人之一罢了。”

等到接近了魔鬼驻军的营地后,萨克伦示意他们该下车了,江逍遥终于不用继续忍受长时间闷在大铁罐头中不断折腾自己屁股的恶心感,战车还没停稳便推开门第一个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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