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后,月光吩咐港岛那边的人加码,当晚,接到了卫哲打来的电话。
“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留给你的号码。”
她语气诧异,全然听不出得逞后的志得意满。
卫哲沉默了良久,才哑声开口。
“帮帮我。那个垃圾……他想要动我在港的父母。”
姿态近乎祈求。
月光有那么一霎心软,可也仅只是一霎,就过去了。
她故作平静道:“奇怪,怎么和又你父母扯上关系了?”
卫哲嗤笑:“能找到我在阪城的工作室来,你还装什么一无所知?”
月光直呼冤枉:“我知道的,可能并没有你想象那么多。”
“我只知道,当初你被打得几乎残废半瘫,本可以报警立案,但最后不了了之,现在又突然跑到阪城做海市这边竞马的外围赌庄,中间一定有什么蹊跷。”
“两个可能,要么,你势单力薄,不想跟对方正面冲突,所以跑到国外避祸,至于那点营生嘛,就是自己缺钱花,走了歪路。”
“第二个可能,是你一开始就被威胁,连逃到国外都逃不掉,对方就吃准你有牵挂和顾忌,想要息事宁人,所以逼你入了伙替他做不法生意。”
卫哲听到这儿,难掩心惊,问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一定是后者?还特意留下电话?”
月光沉默了片刻,轻笑一声。
“凭你在自身难保的时候,还求他不要伤害一匹马,我觉得,你不至于甘愿同流合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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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对卫哲仅有的印象,除了地下室里狼狈不堪的模样,就是他奄奄一息时,在打手的脚下,朝邵昊英伸出的一只手。
——求你再给满江红一次机会,它有潜力,它能跑的。
她因此记住了那张弥漫着血污的脸。
在那之后,她成为了满江红的第二任骑师。
如今满江红已经不在了。
如所有成绩欠佳而被马主“人道处理”的赛马一样,没留下任何东西,哪怕一捧骨灰。
而它的先后两任骑师,却在几年后,为对付令它身陨的罪魁祸首,以这样方式达成了不为人知的合作。
或许,是满江红在天有灵。
卫哲轻松入套,月光却并没有任何侥幸心理。
《法句经》里有言,从爱生忧患,从爱生怖畏。
卫哲有牵挂,才会被蒙蔽,被掣肘。而她是抓住对方弱点,并肆意利用的恶人,从这一点来看,自己绝非良善。
通话结束后不久,卫哲发来消息。
他同意提供包括录音在内等其它证据,为了安全起见,不便上传网络,会尽快将U盘邮寄给她。
月光看着这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半晌,按下删除,清理痕迹。
紧接着,她的视线落在手机上,翻来覆去,仔细地查看了一番。
末了,在边缘处,发现一丝外壳开启时留下的细微划痕。
这是一支被拆解过的手机。
她若有所思地笑了一下。
这支原遗山给的“崭新”的手机在她手中,以拇指为轴心,转了一转,被当成玩具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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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总部三十层的办公室里,原遗山戴着蓝牙耳机,陷入与耳机里一样的静默。
耳际只有沙沙的声响,那头,主人似在将手机来回把玩。
他耐心地等了片刻,最终站起身,因为周凯文推门探了个头,示意他时间到了。
“费总他们在会议室等您。”
费正是负责原家的私银总裁,这次在港IPO,费正和集团投行部的人产生了不小的分歧,两方在会上各不相让。
费正和原遗山同岁,两人曾是大学校友,回国后入职某德国私银,之后该私银被中山花了两亿多收购,也由此,费正阴差阳错开始给原遗山打工。
两人最初交情平常,但后来费正负责原遗山名下的个人资产和信托、基金等等之后,公事上的密切来往,导致交往也变得密不可分。
毕竟除了原遗山自己,他就是对原遗山所有资产最清楚的人。
费正相貌堂堂,看起来像是那种鲜衣怒马的纨绔子弟,实际上为人正经,说话也一板一眼。
“发行H股直接上市是目前的最优选,成功后就直接达到融资效果了,如果买壳上市,先不提这个壳的成本,你能保证它完全干净?万一收购过程里出了什么岔子,别忘了,港岛不是海市,我们是外来人,要妥善处理,势必得另外付出成本。这中间的风险呢?安总有没有考虑过?”
这次与会的是中山投行部的安天航安总,四十左右年纪,梳着港式油头,露出分明的发际线,长相精干,眼光透出鹰隼般的锐利。
听了费正的话,安天航不由得紧蹙双眉。
安天航和费正的分歧,完全是出于投行部与私银的立场不同。
费正是原遗山的私银,他的出发点是出于对客户的保护,重点在于为原遗山规避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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