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蝉一一点头致意,随即也去领了一袋香烛。

祭祖这件事在前世许多地方已经被不断加快的生活节奏淡化。

但在这个世界却是头等大事,他不入乡随俗去祭拜一番,那就是对先辈不孝,若是被张天雄或严开知道了,那就肯定会让自己在对方心中的评价大减。

毕竟对自己先辈都不敬不孝的人,又怎么会跟外人讲忠义?又怎么能让人信任重用?

而他还指望着严开早日调自己进讲武堂,自然不会忽视这种品格上的问题。

“小王,你上来一下。”

刚领完香烛,王蝉又听到二楼方向传来张天雄粗犷的声音,抬起头就见对方笑着对他招了招手,显然不是什么坏事。

等他来到二楼,张天雄便指向放在桌上的一把钥匙,微笑道:

“小王,你入档口那天,说过被归云帮百叶街的刘喜胜夺了家产,我一直给你记着,那院子我前段时日托人从他手里帮你买回来了,这便是你家的钥匙。

“明日就是七月半,大家都要回家祭祖,城西虽是归云帮地盘,但鬼神游行之日,谁也不会轻动刀兵,你也回家去看看吧。”

“多谢档主恩情,王蝉感激不尽!”

王蝉抱拳道谢,语气感激,心里则有种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感觉。

如今严开派了武者潜伏到赌坊中秘密保护他,足以看出对方对自己的重视,张天雄若想继续加深和他的情谊,自然也要多花点心思。

之后,二人又简单聊了两句,王蝉随即就告辞下楼,习惯性来到后院演武场。

今天张元才没来赌坊,倒是见张元朗和几个平日就醉心武道的帮众,还在卖力地练着刀法。

视线望去,王蝉见对方朝自己看了过来,便主动打了个招呼:

“张哥。”

“小王。”

张元朗点头致意,又笑着道:

“要不要来比划两招?”

“好。”

王蝉欣然同意,前往边上库房取来两把木刀,将其中一把交到对方手里。

两人持刀相对而立,周围几人也相继投来目光。

若是放在以前,见王蝉要和别人切磋,大家多少要嬉皮笑脸地调侃几句,有的还要小赌一下王蝉几招败北。

但现在,他们只敢一边看着王蝉挨打,一边在心里偷着乐呵,脸上只有从始至终的尊重。

“来!”

稍作准备,张元朗忽而率先发出一声低喝。

声音未落,他脚步一动,身形忽地一跃而起,同时抬手一刀,自右上方向左下方,直劈王蝉门面,瞬间爆发出如猛虎下山般的威势。

“虎跃山林!”

张元朗心中默念,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的画面。

咻!

木刀携带着呼啸的风声,转眼即至。

而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只见王蝉右脚倏忽下向后一撤,身躯顺势右扭,刚一让出蓄力出刀的空间,手里的木刀就已猛然从右下向上斜击而去。

嘭!

两刀顷刻对撞在一处,发出沉闷的声响。

顺利化解掉对方攻势,王蝉身形毫无停顿,后撤的右脚便骤然向前跨出,同时右臂如灵蛇出洞,刀势瞬变,自左向右一刀横斩而出。

呼呜~!

劲风呼啸而来,张元朗迅速调整呼吸,稳住身形后当即竖刀格挡,心中暗惊:

“这‘一木庇身’他怎么会用的这般老练。”

今日这场切磋,本是他为明日下杀手时的预演。

按照他的设想,该是由他以最拿手的起手式‘虎跃山林’先声夺人,再以身法‘猛虎扑食三箭步’展开连绵不绝的攻势,奠定胜局,并轻松“斩杀”王蝉。

但没想到,现在他这虎跃山林刚一用出,不但被王蝉以‘林间游步’中的基础招式‘一木庇身’轻描淡写般化解,还在一退一进之间,直接让他先发制人的优势,瞬间荡然无存。

这样的感觉,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

运气?

还是实力大进?

与此同时,王蝉心中也是暗自一惊。

这是他今天第一场切磋,演技还没上线,加上张元朗无论境界,还是武技都给不到他任何压力,松弛感太强的情况下,身体本能反应了一下,就展现出了原本不该属于他的实力。

关键,他隐藏实力可不是为了装逼,而是为了更安全的爆宝箱。

好在只是一招,现在补救完全来得及,并且他以前也因为类似情况,有过这样的“神经刀”。

两人心里这诸多心思,说来话长,实则只发生在瞬息之间。

嘭!

霍然间,两把刀就再次交叉对撞在一起。

下一刻,张元朗的眼神倏忽一眯,眉眼间闪过一丝喜色。

只因他敏锐发现王蝉一刀横斩被自己挡下后,步伐的节奏却是忽然发生片刻僵硬,并在身体左侧留下大片空当。

“光有运气可坚持不了太久,有点小天赋,但还是太嫩了。”

念头一闪而过,张元朗手臂一收,竖着的刀锋又忽地从下向上一挑,便毫无意外的在王蝉腰间一掠而过。

一招得手,他手腕一转,反手握刀,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向王蝉抱了个拳,轻声吐出二字:

“承让。”

“张哥,你这说两招真就两招,也不让着点,以后我可是再也不和你切磋了。”

王蝉吃痛之下,一边用手搓了搓疼痛的腰腹,一边开口抱怨,脸上却一直挂着笑容。

中刀的感觉,很痛,但也很痛快。

这就好像明知抽烟有害身体,但就是想用焦油看看自己的肺有多强,多能抗。

最初的时候,他与人切磋只要中上一两计木刀,薄弱的意志就无法支撑他继续出手,而时至今日,他让人砍上一刀,虽然还是感觉疼痛难耐,但已经不会影响继续出刀战斗。

他正是醉心于自己这种看不见的成长,而这也是仅凭推演给不了他的进步。

“哈哈,你才练刀半年而已,多输一输才知道怎么赢,而且你刚刚起手那招就化解的很不错,换做是我也不会比你做的更好。”

张元朗故作爽朗地一笑,心中则不住冷笑道:

“你以后确实没和我切磋的机会了,明天就是他们给我的最后期限,我会砍下你的头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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