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

胡筱筱唤了一声,“可要留下一起用膳?”

宁修肃步伐一顿,看向说话之人。

“忧来姑娘,看你们这阵仗,应当是在谋事,我还是不参与了。”

胡筱筱摆弄酒盏,带着一抹温婉神韵。

“王爷,你太警惕,我们在漠北之地,只不过是做些小生意,说起来,还得向你讨教。”

宁修肃浅淡开口:“姑娘太高看我了,这里的风貌和故土不同,我不太了解。”

胡筱筱还待说什么,却有轻慢之音开口:

“阿来,你难道忘了,这大兖的闲王,日日养尊处优,别说是漠北,恐怕对于我族也是不屑了解。”

说话之人正是殊夜,他微微倚着廊柱。

那如宝石般的眼眸盯着宁修肃,又瞥目而过,充满了锋利的讥诮之意。

……

这人态度极差,不过,宁修肃并未在意。

他缓步从殊夜身旁走过时,那宝蓝色的身影一晃,有预谋般出手,碎裂了淡淡蝶影。

心诸所聚的灵蝶一瞬消散,宁修肃眼前又陷入一片漆黑。

这显然找茬,宁修肃实在没明白,

“殊夜公子是何意?”

“没什么。”

他语气傲慢,那姿态尽显轻慢无礼,开口便是嘲讽:

“只不过听闻王爷你成了瞎子,有些不太相信罢了,你说……这算不算上天降劫?”

这人一张口就咒,宁修肃掀起眼皮,冷淡之余恰好迎上那满是厌恶与敌意的眼神,他看不见,但清墨润泽的眸底一点不似瞎子晦暗。

“看来往昔,与你是有过节。”

他冷飕飕地说了句:“并无!”

“哦,那你这般敌意浓烈,倒让我有些糊涂了。”

“王爷不要误会,我只是单纯认为,降劫果报,你在大兖过得逍遥,上苍未必愿你今后日子还滋润太平!”

宁修肃哼笑了一下,“讨厌一个人总该有理由,否则无端的咒诅,和犬吠有什么区别?”

说话间,他抬步便走。

那神态冷淡且从容,似乎很是不屑一顾。

殊夜伫立在他身后,面色阴沉,脚下紫蓝流光乍现,一副剑拔弩张的模样。

“姓宁的,站住。”

殊夜见宁修肃并未停步,他眸光如电,忽而手臂一扬。

身旁桌上的一盏酒樽被掀起,细腻酒水化作如一道汹涌的洪流,带着排山倒海之势朝他身后激射而去。

宁修肃顿步回身,掌中聚起一股无形气浪,那酒樽和酒水一起在半空中飞起,如同漩涡细流。

伴随一阵扑鼻香气,浓香的酒水又归于酒樽,最后平稳落于手中。

殊夜死死盯着他,似有风暴在眼眸中酝酿。

“殊夜!”

胡筱筱眉心微微压低,秋水似的眸子泛起了愠色,提醒了句。

“客栈是做生意的,你收敛些。”

殊夜勾唇的弧度阴冷,猛地端起一杯酒水,眼底厌恶之色如潮水般满溢,却以冷笑掩盖了去。

“既然是客,我敬王爷一杯,王爷不赏个脸么?”

宁修肃觉得他不是敬酒,是想杀人,但却未表现什么情绪,似乎挑衅对他而言不过是拂面微风。

“这酒成色不错。”

他将酒樽放鼻尖嗅了嗅,走近桌边,又放下。

殊夜似在压抑着心中的怒火,一个字一个往外蹦。

“既然王爷不肯给薄面,还是不要赖在我族讨嫌,自行离去,对谁都好!”

“我的确不会叨扰太久,但住客栈又岂搭得上个赖字。”

宁修肃面无表情地撂下一句,顺便将怀中一沓银票放在桌上,这出手大方,不光结清了几日的账单。

“麻烦诸位,备上晚宴,明日本王自会和我的朋友离开。”

“你!”

殊夜却嫌恶地甩了甩衣袖,银钱散落在地,酒樽也滚落,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宁修肃没在意他的无礼,像是懒得理会。

他转身,自顾自出了客栈,缓步朝那处月牙泉走去。

……

北漠广袤无垠,在大漠腹地,月牙泉犹如一弯新月,静静地卧在沙漠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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