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不想服输,在她决定嫁于齐麟的那一刻,她就决定要做齐麟的最强助力。
既要成为最强助力,就要先与齐麟并肩,又怎能在齐麟面前认输呢...
就在这时,赵府下人急匆匆地来到赵衍身前,似有事禀报。
“直接说吧,这里没有外人。”
下人见赵衍表态,也无了任何顾忌,拱手拜过赵衍与沈安若和柳霖霖后,说道:“镇北王已携“锦绣楼”新任花魁聂雨萱开始游街了,只是...镇北王身着素衣并未和聂雨萱同骑一马,反倒为聂雨萱牵马,独自徒步而行。”
赵衍含笑道:“我们这位镇北王啊,还是有些分寸的。前些天,他刚在宫内焚烧了老镇北王的尸身,如今的确是不能再身着喜服上街了。这也算是给百姓的一种交代...”
他又缓缓看向沈安若,接着说:“不过,他不与聂雨萱同骑一马,不知是不是怕引起镇北王妃的不快呢?”
沈安若瞬间面红耳赤道:“太傅,您说什么呢。他齐麟爱怎样就怎样,反正我也管不了他...”
赵衍,笑道:“管不了归管不了,但,这并不影响镇北王重视王妃您的感受呀...”
赵府下人,迟疑了片刻,再次支支吾吾道:“太师,还有一事小人尚未回禀...今日,瑾睿公子在“锦绣楼”砸下了三万两黄金,恐要从太师府支出...”
“什么?三万两黄金?”赵衍听后,直接吹胡子瞪眼起来,“睿儿这是还要纳妾吗?!”
“不,不...”赵府下人,忙回道:“瑾睿公子虽花费了三万两黄金,但还不足以纳了聂雨萱...因为,聂雨萱的身价已被“锦绣楼”的众公子们抬升到了八十万两黄金...”
“什么?!”赵衍又是一声高喝,“单是选出一个新花魁,竟要花费八十万两黄金?这是疯了吗?”
“我问你,这次谁出的银子最多?”
赵府下人,道:“回禀太师,镇西军主帅曹杰逾之子曹辅盛整整出了五十三万两黄金...”
赵衍赫然将右拳捶在左手掌上,“坏了...此事一出,圣上必会暗查曹杰逾是否贪墨军费了...”
赵府下人,缓慢道:“如果,这正是圣上想要的结果呢?毕竟,镇北王从头到尾都在“锦绣楼”中,又怎会想不到曹辅盛这般做会对曹杰逾大将军不利呢?”
赵衍沉寂了片刻,微声道:“镇北王的行事风格,老夫是越发看不透了。不过,此事总体来说,的确还算做得不错,圣上应该也会很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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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无风,更无寒。
少了夏虫低吟,多了几分静幽。
本能睡上一个好觉,镇北王府的气氛却有些微妙。
守卫很严肃,神情冷硬,紧握长枪不动;婢女无踪,府院恬静,无了昔日暖意。
侧身于榻的沈安若更是无声无息,仿佛已被霜冻。
她并没有睡下,只是弓臂而枕,双眸无神,似在凝望着什么。
睡于榻内的齐麟,多次坐起,想要看清沈安若的表情,可他屡次失败,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沈安若的后背,不知如何是好。
他能意识到沈安若大概是在生闷气,背对着自己也应是不想再理会自己。
或许,他的确对沈安若冷酷了些,不该以强硬态度使沈安若去面对不愿看到的事。
——一个好好的女子,本应享受着轻松安逸的生活,嫁于他后,反倒处处扎心,无法自在。
偏偏沈安若又很倔,说其是孩子脾性吧,也不太准确。
至少,她能分清大是大非,也深知谁在为自己好。
可,要说她不是孩子脾性吧,她还真多少有些叛逆。
怎么说呢,她就是想要与齐麟对着干,她也能理解齐麟的意图,却也永远带着否定。
这就无关于对错的问题了,而是凭什么你齐麟都是对的,她沈安若又凭什么只能照做?
她也有自己的思想,更有自己的做法与应对之策,齐麟不但不给她展示自己的空间,还每每想要强行改变她点什么。
若仔细总结起来,这就不只是夫妻见解不同了,而是,对另一人的人格践踏。
说是人格践踏吧,又多少有些过于渲染,简单地说,就是对一人从上到下的不认可,也着实忽略了一人的自尊心。
否则,他齐麟又为何想要改变她呢?她就那么差劲,真已差到要彻头彻尾地改造一番了吗?
——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不,这句话不对,就算你齐麟是吃山珍海味长大的,那还能咋滴?不也是长着一个脑袋一双手,还能有什么不同吗?
——好,就算你齐麟见解独特,强如神佛,那也能好好说话不是,干嘛非要那么强势呢...
——寺庙里的神佛还一脸和善,满脸微笑呢。你齐麟倒好,天天一副要吃人的嘴脸,这谁又能受得了呢...
沈安若虽在怨,却也不得不佩服齐麟这个人。
在一些事的决策上,齐麟的确是做得无可挑剔。
何况,齐麟身上还有一种魔力。这魔力就类似于一坛绝好的佳酿,初入口时,只觉太辣;再入口时,又感香醇;第三次入口,那就是满满的历史厚重感了。
有了历史厚重感,那必也会出现耐人寻味的故事和感触。
当然,齐麟不是物件,也绝不能用历史厚重感来形容,准确地说,他是一座挖不尽的宝藏,不仅挖不尽,还时不时会给人带来预料之外的惊喜。
但是,她沈安若又绝不能认输!就拿一加一等于二来说吧,齐麟就算说对了答案,她也绝不能认同。大不了换个话题,直接转到二加三等于五上。
总而言之,纵使她在某件事上错了,也不能认,说不过就保持沉默呗。
若非要讨论,就直接将某件事忽略不谈,重新拿另一件事出来,再谈一谈看法也无碍。
——你齐麟就别想指望她沈安若能在固定的一件事上低声下气,这是底线,也是能否保住尊严的关键。
齐麟自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还不至于蠢到夫妻离心上,可他又该如何改变他的王妃呢?
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但凡还有时间,他也绝不会使沈安若厌恶自己。
如今,别说沈安若能取代柳霖霖,可说说心里话了,恐怕,沈安若都不想再理会他了。
他的眸光渐痴,沈安若的后背也逐渐模糊了起来。
——倘若,沈安若现下是万分痛苦且煎熬的,那也绝不是他的初衷。
——从表面上看沈安若或没为他付出过什么,但,沈安若既已成为镇北王妃,也完全搭上了全部。
事实上,沈家曾为了齐家,就已几乎家破人亡。
他本就已欠沈安若很多很多,就算他身为夫君做得再好,也永远取代不了沈安若的娘亲。
娘亲是这世上最特别的存在,无论是否犯错,面对子女时总能展露出千般温柔。
宋锦儿也从未做错过任何事,如果非要说她有错,那也只能是太重情重义了。
然,假如重情重义都有错的话,那这世间还有什么会是对的?
齐麟的心已沉,不仅沉,还仿佛有一双手正在撕裂着他的心脏。
他也该有所改变了,不为任何,只为将来沈安若能更好的活着。
至于,沈安若是否具备能好生存活的能力,那就让时间来决定吧...
“安若,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前往虎崖关。这一路上,你我都需身着素衣,头戴白绫...”
“好,我会护好阿翁的骨灰的...”
听到沈安若的回复后,齐麟也多少有些欣慰——他的王妃只要还愿意与他说话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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