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近中午,到了东山口,余秋水转入竹丝街,印象中,竹丝街是广州为数不多的几条最美丽的街道。这地方名唤竹丝岗,其实就一小山,竹丝街缓缓地向上延伸,在半山腰弯过去,在另一边绕下,呈半月形,两边满栽白玉兰树,婆娑、葱郁,一年四季花开,兰香袅袅。据广州地方志,这里古时乃文人雅士弹琴写诗的地方,故名竹丝岗,现时广州战士歌舞团就设在这里。这里宛如都市中绿洲,人走在树下,忍不住要将脚步放慢、停下,深呼吸,似乎要将这清新的空气和白玉兰的幽香,悉数咽下。
轻风吹拂,鸟儿在枝叶间扑棱跳跃,展翅飞翔,白玉兰花瓣簌簌跌落;蝴蝶纠缠于飘落的花瓣间,追逐嬉戏。余秋水忍不住摘了两朵,捧在手里,轻轻嗅着,陶醉不已,最后放进上衣口袋,便觉着这兰的清香在自己身上萦绕不去了。走上竹丝街最高处,广州市区最大最美的竹丝湖,展现眼前。竹丝湖环绕着半个竹丝岗,静卧山脚下,周边大片林木。余秋水立在玉兰树下,望着山脚下波光粼粼的湖水,清新的空气带着水汽,和着玉兰花香,轻风吹送,心胸如水般澄清。
良久,余秋水向半山腰的别墅区走去,柳卿卿住在那里。柳卿卿是陈宏宇和陈虹儿的母亲,年四十多,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广州大学美学教授,美貌与智慧并重,古典与现代共存,在余秋水心目中,这样的妇人,全广州他还没有见着第二个。柳卿卿除了风韵与美,才学姑且不说,仅是烹调手艺,便教余秋水欣赏并佩服到不得了,她将日常烹调,也看作一门艺术,她专心而陶醉的样子,在余秋水看来,本身就是一种艺术。柳卿卿丈夫陈文瀚,年轻时为广州大学讲师,后下海经商,现为华文集团老板,身家雄厚,年四十多,样貌雅逸俊朗,是赫赫有名的儒商,眼下正在贵州六盘水,集团去年底收购了当地一家年产100万吨的大型煤矿并扩产,正在筹备扩产完成后煤矿公司的开张。
余秋水在门卫处登了记,跟着融入绿荫中。富贵人家就是不同,房子既在市中心,更在山水林木与鲜花间,摒弃烦嚣之污浊,汲天地之精华,纳日月之灵光。他穿过林木与鲜花,带着一身花香,去推柳卿卿家门。
入得门来,听见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切肉声,他远远喊了声:“卿姨!”走近厨房,柳卿卿正手抓菜刀,身上系着围裙,一头秀发打个髻盘在头上,柔柔的英姿飒爽。柳卿卿回过身来,撩撩额前发梢,笑道:“秋水来了呵?好久不见了。”柳卿卿的美,她的风韵柔情,实是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呵,余秋水微微发呆,道:“出差了大半个月,刚回。”
“真的呢,脸晒黑了。”
“出差苦呀。”
“今儿就在卿姨这好好补补。”
“大老远一路跑来,为的就是这个呀。出差在外,要不是惦念着卿姨做的菜,也许我都回不来了。”
“真的吗?咯咯咯……”柳卿卿笑着,身子抖动,头顶上发髻几乎散落下来,又撩撩额前笑乱了的发梢,道,“秋水,你先到客厅坐,卿姨做菜。”余秋水不挪步,问:“宏宇不在?”柳卿卿道:“一早跑公司去了。”说完回过身去切菜。余秋水反而走得更近了,就立在厨房门口边上,看着她做菜。她切肉所发出的声音呵,宛如世上最动听的音乐,她微微晃动着的身影,就是世上最美的舞蹈。世上还有比这更美的妇人么?
过了一会,柳卿卿回过头来,见余秋水还站着不动,又叫他到客厅去坐。余秋水回过神来,脸微微泛红,慌忙走出去,刚到客厅,听得楼上两声轻咳,不禁抬头望去。
一靓女倚在楼梯口。染成了极浅栗子色的直发,少少凌乱,面容上残留一点点睡意,样子慵懒;特好看的粉红色格子长裙,窄窄的短袖白棉衬衫;衬衫短短,露出了纤腰上半个肚脐,衬衫鼓鼓,上端的一粒扣子没有扣上。满脸喜悦,些许娇羞。一双眼睛两潭秋水,泛着涟漪,春意盎然、含情脉脉。她纤纤玉手撩拨着额前乱发,斜斜倚靠在栏杆上。
六宫粉黛无颜色!余秋水一下子傻呆了。靓女脸庞红晕荡漾,吃吃浅笑:“没见过如此国色天香风情万种的美女吧?”余秋水眼里充满惊奇,好像不认识似的:“丫子?”靓女格格大笑,直起身来,腰肢乱颤:“昔日视而不见的小草,如今可是长成亭亭玉立婀娜多姿的柳树了。”
余秋水睁着惊异的眼睛,还以为认错人了。女大十八变,就是这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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