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亭的破剑又碎了。

他自己承接余南水浩瀚的仙力已是不易,更别强求一柄灵剑被如此超载使用,还能挥舞第二次。

余南水来之前与李长亭约好,此间事了,会帮他寻找福泽广元石。

我流派的众人积极配合仙盟收拾残局,现在他们也知道,仙盟之所以敢派两个化神修士来,是因为其背后有真仙相助。

剑宗第一人,仙盟第一人,虽说无论在哪儿都是甩手掌柜,但没人敢质疑她的实力。

剑宗有剑圣,道宗有道尊,古往今来大能都会给自己起一个响亮的名号,但白楠冰这个名字,自古就叫白楠冰。

人们想过很多称号,似乎都不足以囊括她的全部,她太特殊了。

事后人们才知道,那头峦山靠背龙已达渡劫,只可惜在白楠冰面前,犹如漏气的气球。很多人怀疑那道剑光是否真的碰到了峦山靠背龙,更多的人说那只是白楠冰随意的一剑。

剑光温柔、清冷,时间能如此绝尘之人,余南水想不出第二个,此时心里已经有了隐隐的猜测。

“白前辈,是一直在剑宗吗?”

“云游宙天,谁晓得呢。”

李长亭心很大,哪怕面对渡劫期巨兽,随着剑光滑落紫雨,好像没发生过一样自顾自开始盘算起去哪里寻找铸剑材料。

余南水则收集起这些紫色的魔液,虽然不如西洲飞升者直接炼出的魔液,积少成多,竟然也能让大千破界符能量稳定下来。

“瀛南基本上没可能了,瀛北倒是有两个地方。”李长亭自言自语。

“李长亭,你有没有想过收复一柄妖剑?”余南水不知怎的,突然问出这句话。

语音刚落,李长亭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什么品级?”

“真器吧。”

东来地鸣剑,西去宙陨仙。

地鸣剑在成就真器之前就是传说中的冶家至强之剑,哪怕冶家覆灭,地鸣剑消失万余年,只要是练剑的修士也无一不心生向往。

“你不会说的是传说中的地鸣剑吧?”李长亭松了口气。

世人皆知,宙陨仙犹在,地鸣剑杳无音讯。

宙陨仙是锤柄可分离的一柄奇异武器,锤可以抛出,崩星碎地,柄只要往地上一杵,方圆百里都要为之一颤。

如此以威闻名的真器,如今被西奥两洲魔法师封印在灰烬熔炉家族的地堡中,永镇北川。

与之齐名的地鸣剑,有传闻说地鸣剑一夜妖化,冶家覆灭之前由仙器化为了真器,其威力早已不可同日而语。

传说终归是传说,再多的人远赴海窟,也寻不到曾经的通脉山了。

可能是沉入海底了,但海窟底下恐怕是真仙也不敢进去吧。

所以李长亭听到余南水说的是真器时,反而松了口气,因为他完全没想过能得到如此强大的剑。

化婴修士而已,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我知道地鸣剑在哪里。”短短九个字。

李长亭纳戒里已经没有一柄好剑,只是叹了口气:“这真的会是一趟要命的旅途。”

“或许比你想象的简单。”余南水的自信来自阅历,沈羽那一世,让他对这片海域有更多的认识。

这次,就连李长亭也感到不可思议。他听余南水说回到两万年前的山海界时,还觉得离自己比较远。

如今听余南水说在过去到过瀛州,去过通脉山,亲眼见证了冶家的陨落,这才真真切切感受到时空旅行的特殊性。

沈羽去通脉山,靠的是活海啸。通脉山消失后,再也没有活海啸这种说法。

在李长亭的眼皮底下,余南水造了一艘船,船内设施齐整,足以跨越大海的船。

早在沈羽那一世前,余南水就在《诡具道兵》中见过一种造船之术,据说是专门用来跨越冥海的船,名为黑船。

只可惜沈羽那一世没有余南水的记忆,余南水在沈羽的记忆回归本体后,回地球才专门确认了一下黑船的制作方法。

微量的仙力就可以操纵六个大桨,除了龙骨和船桨都可以采用较为平凡的材料。传说中黑船能直入冥界,毋论海窟。

这种船的龙骨和船桨需要用极为特殊的材料:异兽化石髓粉煅烧的整梁,且龙骨至少十五米以上。

只取骨化石骨心的一点点髓粉,锻造如此巨大的龙骨,可能需要成千上万头异兽。

哪怕是在两万年前的山海界,异兽虽多,却也很难找到这么多化石。

偏偏在吞古,余南水知道一个地方有这种材料。

南州,冰火世界。

修为高的异兽骨头都是玉质的,躯体溃烂后,玉骨长期被仙气滋润,很快就能变得如大理石般坚硬。

但想要成为化石,必经千万年甚至上亿年的自然石化。

冰火世界的寒天中就有许多巨大的骨石,曾经为余南水的探望提供了许多便利。

这些骨石不知何时起林立在这里,在极寒世界保存得极为完好。

余南水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髓粉的提取比想象中更容易。主要是这些骨头实在太大了,原主异兽生前不知何等修为,死后随便几根骨头在人族眼里都形同山岳。

只是十几根骨石中的髓粉,就已经达到炼制长十六米,半径一米的石柱。

髓粉砌成的石柱白皙晶莹,隐约泛着点点微光,经大火焚烧一整天后黑如石墨。

余南水再将其打磨成一根弯曲的龙骨,六只三米的船桨,最后取坚固的仙木为脊为梁,造出一艘颇大的帆船。

最后还有很关键的一步,在这艘帆船的表面附上轻薄的兽鳞。

黑船缓缓驶出,兽鳞吸光让这艘船肉眼很难看清;髓石龙骨散发着强烈的兽性,让海底的异兽误以为这也是一头异兽。

六只船桨轻浮海面,消耗的仙力极小,速度不缓不慢。

“我是真服了。原来您才是真正的前辈。”李长亭嘴上服,心里也服。

很难想象余南水究竟经历过什么,阅历才能如此丰富。

海窟自古以来就是修士不太敢靠近的地方,如今两人却在这片死亡海域有种来去自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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