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玉溪“哦”了一声,装作一副了然于胸样子。
不过,心中却暗想:他这哥哥也忒单纯了吧,那两人都这么明显地撒狗粮了,他都看不出来,不愧是直男将军。
其实也好理解。
像他与他哥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有时候他能很容易就猜出他的心思。
比如他要看书时,就会一言不发。
吃饭时遇到喜欢吃的眉头就会舒展,遇到不喜欢吃的眉头就会微皱,吃完饭后总要坐在桌前。喝上一杯水,然后捧着书看。
兴许是自己想多了也不一定。
哎哎哎,这问题怎么跑偏了呢,他其实想问的是,这两人是不是有上山的方法。
既然“传说中的贵人”不让去,可他们却偏偏非要去,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
难道山上又什么人或者东西,让他们有不得不去的理由?
温玉溪心里这样想的,困意却渐渐涌上心头。
他打了个哈欠。
从水里站起身来,伸手去够挂在屏风上的手巾和衣服。
手一抓,抓了个空,抬头一看,发现上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糟了,衣服忘带了。
困意一下子去了大半。
温玉溪懊恼地拍拍脑袋,又坐回浴桶中。
颇为不好意思地朝外喊道:“哥,帮我拿一下衣服。”
声音有点低,中气不足,还带着一丝羞赧。
屋外没有回声。
温玉溪以为他看书着迷,没有听到呢,正准备鼓起勇气,再嚎上一嗓子。
忽然听到一阵轻缓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隔着屏风,他看到一个身影,越走越近。
接着便看到衣服和手巾被挂在了屏风上面。
等脚步声走远了,温玉溪急忙站起身来。
抓住手巾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迅速地将自个儿身体毛糙地擦了一遍,身体还未全干,便将衣服快速穿上了。
温玉溪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额上的碎发兴许是刚才洗澡时给打湿了,成缕儿地垂下来,有几滴水珠啪地落在脸颊上,温玉溪眨了眨眼睛,随意地拭去了。
温乾逸余光扫过他被热水熏得微红的脸颊,眼神微闪,目光又落回书卷上。
温玉溪甩了甩头,一步步朝床铺走了过去。
床上铺着软软地被褥,让人忍不住快点上床睡觉。
他满足地朝床铺扑了过去。
身子与软绵绵的被子相接触的那一瞬,幸福感爆棚。
温玉溪眯着眼睛,翻了个身子钻进被窝里面。
然后懒洋洋地用带着困意的声音说了句。
“哥,我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晚上看书不好,伤眼睛。”
温乾逸非常顺从地合了书:“嗯,你睡吧,我等会儿再睡。”
再转头朝床上看时,温玉溪已经沉沉睡了过去,呼吸平缓,嘴巴微涨。
兴许是他觉得灯光有些刺眼,一只手搭在眼前遮挡着,可似乎是太困倦了,仍安安稳稳地睡着。
想他平日里总要赖床到日照三竿,今日因自己的缘故,却起的那么早。也难怪他会如此困乏了。
正在这时。
“咄咄咄”,门突然响了三下。
温乾逸下意识地朝温玉溪看去。
他睡得很沉,但听到敲门声,眉头还是下意识地皱了皱。
温乾逸心中有些不悦,他站起身,走到门前,轻轻打开房门。
是一张小二笑得无比灿烂的脸。
“公子可要换一桶水来”。
温乾逸将食指抵在唇前,“嘘”了一声。
那小二心神领会连忙点头,指着屋内的浴桶,又朝外面转了个弯。
公子可要换一桶热水来?
毕竟秋天来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
温乾逸又瞧了睡得平稳的温玉溪,然后摇了摇头,无声说了句“不用了”。
那小二眨了眨眼,很是识相的,转身走了。
温乾逸再次合上房门。
这一晚他本是想在桌前坐上一晚。
可看到温玉溪恬静的面容,多年来彷徨无定的心仿佛在这一刻终于被填满,心口一股炙热涌上来,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本是爱洁的人,自是不愿意不洗漱便直接睡觉。
可此时再让小二将水打来,唯恐吵醒了温玉溪。
他隔着屏风,瞧那后面的浴桶。
仿佛能看到上面冒着的朦胧的雾气。
便想着就着那水,洗一洗身上的疲惫。
在未习得净身术时,为了省事,在温玉溪小的时候,他们也一同洗过澡。
因此,对用温玉溪用过的水去洗澡,他也并未觉得不妥。
温乾逸不是个优柔寡断的性格,想去做什么,下定了决心便会去做。
但是,当他褪去衣物,站在浴桶里的时候,眉头忽然皱了一下,心里隐隐约约好像觉得哪里有些不妥。
思来想去,只觉得此世的溪儿已经成年,自己于他而言,不过是名义上的哥哥,再如前世小时候般,确实有些不妥。
心底压下这突如其来的怪异想法,将整个身体沉入水中。
冰凉的身体,一接触到温热的水,全身上下仿佛复苏了过来。
也就在此时,他一贯平静的心如雷击一般,猛烈地颤动了一下。
温乾逸僵硬在原地,过了良久,他回过神来,缓缓地抬起手,将掌心抵在胸口。
那里心脏的跳动又恢复平缓,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
温乾逸没有执意去追寻这种感觉的缘由
但也没有了洗澡的心思。
等擦好身子,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温玉溪整个人压在被子上,身体摆成了个大字,他嫣红的嘴唇微微张着,仿佛能够看到里面整齐洁白的贝齿。
温乾逸眼神微顿,后眨了眨眼,收回目光,吹灭了桌案上的油灯。
他的夜视能力很好,即使没有灯光也能轻松走到床前。
温玉溪像只霸道的小猫,霸占着整张床,还不老实地左右晃动,舒展身子。
温乾逸不由地哑然一笑。
还真是和从前一模一样。
他缓缓将温玉溪推向床边一侧,将他身体下的被子扯出来,盖在他身上,自己则挨着床的外侧,那里只有很狭窄的距离。
之前行军打仗的时候,条件可比此时艰苦多了,温乾逸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委屈。
他侧躺在床上躺,困意竟真的如潮水般涌来。
温玉溪睡了很沉。
迷迷蒙蒙中,感觉有什么落在了自己身上。
可他难得有这么好的睡意,自然不愿从中醒来,便任由那有那恼人的东西,挑战他的耐心。
但好在,没有持续多久,他又陷入了睡梦中。
月色正浓。
温玉溪猛然睁开了眼睛。
这一觉他睡的那叫一个爽极了。
唯一让人不开心的是,在梦中一直在找厕所。
晚上吃饭的时候不禁多喝了一些水,此时尿液将他从睡梦中逼醒。
只是几秒钟的功夫,他便适应了黑暗。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便朝身侧看去。
身边没人。
难不成他哥坐在桌前睡着了?
温玉溪摸了摸身侧的被褥,竟是温热的。
也就是说,温乾逸到床边睡了,可他人呢?这大半夜的去哪里了?
温玉溪疑惑地眯起眼睛朝桌边望去,那里也没有人。
看来他应该是出去了。
但是此时尿意正急,他也顾不得考虑温乾逸去哪里了,当前最要紧的是解决内急问题。
于是他急忙穿上衣服,提上鞋子,拉开门朝恭房走去。
一住进店里,他便向小二打听了如厕的地方。
人有三急,这出门在外的难免会遇到突发事件的时候。
万一吃什么东西拉肚子了,知道了厕所的方位,才不容易出糗嘛。
厕所的地方离两人住的地方大约有二三百米远的距离,兴许是茅房污秽,这家客栈的主人。将茅房周围都种上了竹子,因此整个茅房都被竹子包裹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处清雅之所呢!
温玉溪如了厕后,一身轻松,他正准备打道回府。
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清脆的剑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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