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奏父皇,儿臣奉旨审问陈演及籍没其家,事情已毕,请父皇查验。”朱慈烺举着口供,毕恭毕敬地说道。

聪明,办事快,得儿如此,夫复何求?

刚结束颁奖仪式的朱由检龙颜大悦,道:“来人,设张椅子,为太子常座。”

有个椅子,很容易被人发现没上朝啊。

朱慈烺刚要拒绝,转念想到坐着可以更好地打量群臣,便说道:“放在父皇下首。”

“殿下,此不合礼制。”吴甡小声提醒道。

陈演被办,他就是文臣之首,肯定要劝一下的。

没敢大声。

意思意思。

昨天闻警,皇帝登南城,吴甡分派各官登北西东三城督战,忠勇可见,还是要给点面子。

朱由检强行解释道:“朝礼结束后入座,不坏礼制,且太子年幼,久站伤身,坐朕下首亦可时时提点,免得行差踏错。”

谁提点谁?

诸臣不吭声了。

太子党羽搞了陈演,皇帝封赏勇士,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大家累得很,不想再耽误时间。

朱慈烺把供状递给老爹后,顺势坐下。

看着台下群臣,俾倪天下的感觉油然而生,很不赖。

难怪都想做皇帝。

“混账!”朱由检一声怒吼,打断了太子的发散。

“朕倚之为心腹,其以朕为蠢货!”朱由检甩着口供,十分愤怒。

“父皇息怒。”朱慈烺劝了一句,道:“不妨群臣传阅。”

“送下去,都看看。”朱由检从谏如流。

先递到吴甡手中。

吴甡看了两眼,倒吸一口凉气。

陈贼如此招供,把所有人置于了皇帝怀疑之中啊。

转念一想也是好事,以后陈演之辈休想以巧言令色讨得皇帝信任,而周延儒辈也会被皇帝反复审视,再难蒙蔽圣听。

吴甡等人暗暗喜欢。

而骆养性之流则在思考,是否以此为契机,发动倒周之战?不对,不能这样做,随意弹劾周延儒,也可能被怀疑别有用心。

最主要的是,太子就坐在上面。

太子的心思更难猜,而且奸猾无比,真想不明白皇帝这个老实人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小滑头的。

骆养性之流想明白关键,立刻歇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半个时辰,群臣看完招供。

朱由检问道:“此贼如何处置?”

“当凌迟,族诛。”刑部尚书徐石麒出列回道。

“臣附议。”×2。

都御史刘宗周、大理寺左寺正署寺事李清同时附和。

三司会审一致,通过。

朱由检说道:“拟诏,贼子陈演,闻敌至而胆破,罔顾君恩,修降表欲迎建虏为主,不忠不义,行如禽兽,凌迟,族诛,籍家,秋后行刑。”

朱慈烺说道:“父皇,距离秋后七个月,没来由浪费粮食,还是跟两个鞑子俘虏一起行刑吧。”

“改为即刻行刑。”朱由检说道。

诸臣一惊,立刻拜道:“陛下圣明。”

不是惊讶于陈演之惨,那厮罪有应得,而是惊讶于太子权威之盛。

谁能让皇帝如此听话?

唯太子耳。

以后做事,不仅要考虑皇帝态度,更要考虑太子想法。

陈演处置已定,朱由检也平息了心情,道:“拟诏,擢倪元璐兵部尚书、户部尚书,左都御史,总督湖广军民事务。”

“臣叩谢皇恩。”倪元璐拜下。

朱由检说道:“湖广,天下粮仓所在,又为南都屏障,不容有失,卿就任后,当尽心行事,保证南方局势不恶化。”

倪元璐回道:“臣必尽心竭力,事有不谐,唯死而已。”

“朕期待你的表现,平身把。”朱由检说道。

“谢陛下。”倪元璐起身归列。

朱由检叫道:“刘理顺。”

“臣在。”

朱由检说道:“卿揭露贼人有功,赐银百两,擢右佥都御史知岳州府,授便宜行事之权。”

“臣叩谢皇恩。”刘理顺拜道。

安排了这对师兄弟,朱由检说道:“原官调回,吏部与太子会推倪刘二卿候选。”

“臣遵旨。”吏部尚书李遇知应下。

“陛下,臣有奏。”刘宗周出列。

准。

刘宗周说道:“去年五月廷推阁臣,因无陈党而受陈演攻讦诬陷,诸多贤能贬戍,今陈贼原形毕露,臣请陛下赦李日宣、章正宸、张煊、房可壮、宋玫、张三谟等人。”

“臣附议。”×若干。

不一定是希望李日宣等人回来,而是踩陈演是政治正确,哪怕陈党成员也要与其做切割。

体现在朝堂上,就是推翻“廷推案”成了众望所归,哪怕那些大佬回来会抢了许多人的位置。

当务之急,与陈演划清界限,重新获得皇帝信任,不然天天活在皇帝的审视……好吧,皇帝好糊弄,太子才难搞。

朱由检下意识地看了下好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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