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太打脸。
去年,崇祯令李日宣主持廷推阁臣,其拟定名单十六人,无周陈二人同党,于是陈演狂上眼药。
当时陈演还是宠臣,崇祯被哄的昏头转向,反手就把李日宣等人贬斥,并将名单上的张三谟等人革职。
如今证明自己眼瞎……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朱慈烺说道:“父皇,陈贼原形毕露,受其陷害者当平反,儿臣以为,未曾补职者官复原职,已经补职者出镇地方。”
“便如此办理。”朱由检点头,道:“吏部准备相关文书送至东宫,听太子安排。”
“臣遵旨。”李遇知应下。
“父皇,东宫属臣亟缺,儿臣欲从赶考士子与在野贤良中挑选……”
“在职官吏亦可选调。”朱由检打断了好大儿,又补充道:“凡是挑入东宫者,擢一级任命。”
嘶~
诸臣倒吸一口凉气,随即热切地看向太子哥。
选我,我超甜!
若非朝堂之上,肯定蜂拥过去投简历,甚至还要带着闺女去。
太子十五了,该选婚了,哪怕选不上正妃,侧妃也是好的,毕竟太子已经掌控了皇帝。
各怀心思间,朝会结束。
没等诸臣退出大殿,朱由检招呼道:“时值正午,大哥不妨吃完饭再回去。”
“正好有事说。”朱慈烺应下。
回到后面,饭菜摆好,照例屏退左右。
“大哥有什么话?”朱由检期待地问道。
朱慈烺问道:“爹怎么安排杨衍等人?”
“按级量才使用。”朱由检不假思索地说道:“京师防守正缺基干,他们正当用。”
“不妥。”朱慈烺摇头说道:“当集中一营,遴选京军中精锐,编练皇帝亲军,杨御蕃可为总兵。
若是分散,难免泯于众人。
爹日日巡视督促,视之以心腹,给之以厚饷,教之以忠义,束之以军法,练之以兵法。
待父皇亲征时,可得一只精锐之师随行,如此才能震慑不服。”
朱由检考虑片刻,道:“抽调精锐,京师防务空虚,给其厚饷,别军怨怼,养之左右,难免骄横,若再有人挑唆,内外对立,恐生变乱。”
朱慈烺看着老爹不说话。
是不是儿子能干就是给爹加降智光环啊?什么事都要我教,到底谁是老子谁是儿?
朱由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道:“难道说的不对吗?”
“对。”朱慈烺叹了口气,道:“以贺捷为名,立平虏营,三军大比胜者入。
平虏营不参加日常防卫,但是作为京师总预备队,有警则出,只要内外见识其厉害,谁敢不服?”
朱由检讪讪一笑,又道:“明白了,只是朕自统率,何必用杨御蕃?”
不懂就问。
“爹懂行军打仗训练军兵吗?那么多政务爹不处理吗?筹备亲征爹打算假手于谁呢?”朱慈烺反问三连。
朱由检无言以对。
杨御蕃还行。
其早年随父征战,历经白莲教、孔有德耿仲明、李青山三次大乱,小乱不计其数,积功至总兵。
做个统帅可能勉强,做个练兵官绝对没问题。
“亲军不必自己亲自训练,只要掌管军饷发放,军纪执行,日日抚慰巡视,其他的按照纪效新书来练,必成强军。”朱慈烺说道。
朱由检精神一振,问道:“可得戚家军乎?”
戚家军威名赫赫,浑河之战全军覆没,其战绩依旧震动全国,能打,忠诚,朱由检做梦都想要一只戚家军。
可惜在梦里。
“戚家军是练出来的,不是说出来的,所以要严格按照纪效新书来练,爹想上阵,也要跟着学。
练兵非一日之功,建虏流寇亦非倭寇可比,没有足够的耐心,难得强军。”朱慈烺说道。
“放心吧,你爹会操办妥当的。”朱由检满心热切。
朱慈烺吃饱了,筷子一放,道:“没什么事先走了。”
“等一下。”朱由检叫道:“陈贼家抄了多少钱?”
“五十多万……”
“这么多?”朱由检惊呼一声,眼神里充满了热切。
“别想了,我有用,等跟蒋德璟谈完话并让他为南京都御史兼管工部,让他来找我一趟。”
说完,撒脚就跑。
“这小子,就怕他爹找他要钱!”朱由检不满地嘟囔一句,狠狠地刨起了饭。
确实想说“见者有份”,但是转念一想,觉得好大儿比自己更有计划,也就忍着了。
但是一直被儿子压着,终归没面子。
怀着郁闷快速吃完饭,朱由检叫道:“来人,备马,准备银子,朕要巡视诸军。”
听好大儿的,先把军心笼络住。
朱慈烺已经出了皇宫。
乌泱泱一片人拜道:“臣拜见殿下。”
从皇宫到东宫,五十多步,排了几支队伍。
上朝的时候不见人,听说东宫招募属官,全都冒了出来。
朱慈烺想了下,道:“东宫属臣名额有限,欲自荐者,请投策论,不论军政,只要言之有物,本宫必酌情录用。”
“臣遵旨。”人群行礼后,各自散去。
天子之臣,当效忠天子,而非效忠太子,本来就在皇帝猜忌之中,要是被他看到眼里,免不得猜忌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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