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杭州

与此同时，王子腾薛母二人已分别从默言和王妈妈口中得知了玉版的事。王子腾倒是很镇定，觉得对方既已出手，倒也不多这一件事。薛母却是慌了神，一面可怜玉版小小年纪就遭到了这般的折磨伤害，一面又担心自己的两个孩子遭人算计，已是对于王妈妈所言的办法自然全盘采纳。答应先认了玉版做干女儿，再着人去寻她的父母。　　玉版知晓薛母想要认她做干女儿时，万分惊讶，望着面前满面善意目光慈祥的薛母竟不知如何是好。薛母看着这小丫头，心头也是微酸，这丫头原本是和自己女儿一般的出身，相貌又这样好，偏偏时运不济，小小年纪也不知在那人牙子手里遭了多少罪。　　“玉版，来，到我这来。”薛母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玉版坐过来。玉版默默顺从。“好孩子，我知道你这些年受苦了，这些日子在薛家也受委屈了。”玉版连忙摇头，“不委屈，姑娘太太对我都很好。至于这些年，奴婢已经习惯了”说着眼眶就红了。　　薛母向来是个心软的，听到这话眼圈也红了“傻孩子，怎么还自称奴婢，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女儿，是我们家正正经经的姑娘。来擦擦眼泪。我身边向来没个说话的，你以后就住在我这安心居的东厢，只要不嫌弃我唠叨，随时过来陪陪我，说说话，可好。”玉版声音呜咽，只拼命点着头。薛母轻轻的帮她擦去泪水。待到玉版情绪平静些了，亲自去后罩房茶室沏了杯茶，敬给了薛母，之后三跪九叩，毫不含糊，倒把薛母心疼坏了，嘴里直道：“这傻孩子，怎么这般实诚，好叫人心疼。”亲手扶起来。玉版轻声唤了一声母亲，薛母笑着点头答应，拉着玉版坐到自己身边。　　当晚，郊外，寺庙。　　默语皱眉看着面前不停叫骂的妇人，一旁暗卫急忙扯下柱子上已经烂掉的幕布塞进了那妇人的嘴里，这才让她安静下来，这妇人见无法发声只得瞪大一双牛眼死死的盯着默言。默语低头看罢刚送来的情报，忽而开口道：“你丈夫身高八尺，左手掌心有一颗痣。”那妇人听罢，却是一副莫名其妙的样子，默语接着说：“你丈夫长着双下巴，右手臂上刺着一个碗口大小的老虎。”这次那妇人情绪激动，不停地挣扎。默语又开口：“他死了。背后被人砍了两刀，胸前一刀，致命伤是头上被人射的那一箭。”那妇人听到男人死讯时腿已经软了，听到这话，两只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默言，却又透着绝望和迷茫。　　“不是我们杀的。”确实不是默语他们动的手。他们起初是想冒充对方去接近那个强盗头子好套消息，没想到那头子却是个机警的，发现不对后马上就要跑。他们只得先将其活捉，再慢慢审问。那强盗头子身前身后的刀伤是他们动的手，伤口浅但能让他失去活动能力，是他们一贯的手法。不想就要得手时，从林子里射出了几支□□，默语等人急忙避开，其中一只正射中了那强盗头子的头颅，当场身亡。　　那妇人也不是个傻得，听到她男人是被□□射死就已经知道是雇主杀人灭口。顿时浑身瘫软。默语令人将她口中的布取出，俯身直视这那妇人的眼睛。“你想不想为你丈夫报仇。”那妇人猛地抬头。“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要告诉我你所知道的一切。”那妇人缓缓点头。默语满意的点头，示意左右将妇人松开。　　“一个月前，我男人带着我还有他的两个兄弟来到了这里。一开始我们只是去勒索一些附近的小乞丐，也不敢劫道抢人，毕竟刚来，不熟悉这边的情况。几天后，有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来找我们当家的。我男人跟他出去聊了很长一段时间，回来时是一个人回来的，手里还拎着一个灰色的钱袋，里面都是银票，足足二百两！当家的很高兴，还说以后还会有更多的银子。不过之后那灰衣人没怎么来过，两个兄弟觉得白捡了银子，当家却很是郁闷。大概是十天前，那灰衣人又来了，还不知从那里领过来个小丫头片子，七八岁的模样。说只要看好了，以后还有银子拿。当家的很是高兴，拉着那人出去叙了半天。后来那灰衣人又来了两三次，又一次好像从那丫头身上拿走了什么东西，那丫头哭的很厉害，也只有那一次哭了，其他时候那丫头一直呆呆的，我们对她也就没怎么防备，谁知道这小丫头是个精的，竟趁我们不注意跑了，当家的几个人出去追，就再也没回来······”　　默语问“那灰衣人可有什么体征？”“他长得高高的，一口官话，眼睛又细又长，鼻梁很挺，眉头很宽······”默语眉头深皱，怎么和敏丫头的说的不一样，又猛然发觉，既然那人总是穿着斗篷，那么常人应该看不见脸，最起码，额头眉毛应是看不见的，这妇人在胡说！　　默语猛地的抬头却只见那妇人不知何时己经走到了火把旁，几个暗卫围着她，她却像疯了一样挥着火把，高声叫“你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有你们我男人也不会死！哈哈！你们阎王打架，凭什么要我们这些小鬼去死，都不把我们当人看！哈哈哈，你们什么也别想知道！”一边叫着一边用火把不停地点燃着身边的一切。城隍庙年久失修，连柱子都被虫蛀空了，一点就着。暗卫们来不及阻止，城隍庙很快烧成一片。暗卫们只得狼狈的从大火中逃出。默语想去拉住那妇人，然而迟了一步。那妇人已投入火海，耳畔却不停地传来妇人发疯般的笑声。　　王子腾对着一身狼狈的默语大发雷霆：“默语，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几个重要的犯人全都在你手上丢了性命，你还有什么好说的？”“卑职无话可说，甘愿受罚。”“下去吧！”王子腾手揉着眉心，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薛宝钗回到卧云楼时，就看到默言无声矗立在屋子正中，等着她。薛宝钗回头却见灵儿早就下去了，心里再次感叹这丫头的机敏，不动声色的走到椅子旁，坐下：“可是查清楚了？”　　“回禀姑娘，这玉版姑娘姑娘原就是金陵人士，是阊门十里街仁清巷甄员外家的独女，这甄家当年也算是本地的望族了。”　　宝钗点点头，问道：“这位甄员外与江南甄府有什么关系？”　　“不曾有往来，只是同姓。说起来，倒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与姑娘听。”　　宝钗微微笑道：“若是说了于舅舅和先生不好，先生自不当说，若是顾虑我，便是用不着，我的耳朵又不是面捏的，什么听不得。”　　“在下便直言了，金陵知府贾雨村，和京中的宁荣国公府也是同姓不同宗，却有往来。而且与这甄员外也有些联系。”　　“哦？有何联系？”宝钗自然记得贾雨村此人，前世贾府能那么快败落，少不得他的‘功劳’，只是他与香菱的身世有关系，自己倒是第一次听说。　　“贾雨村当初无银进京赶考，曾在仁清巷葫芦庙替人写字过火，这葫芦庙紧挨着甄家，因此贾雨村与甄员外二人相识，等到大考之时，甄员外慷慨解囊，赠与了行囊盘缠，贾雨村才得进京。”　　“既如此，那贾”宝钗才说了这五个字，顿住，问道：“那甄员外，现在可还在金陵？”　　“甄员外于八年前元宵痛失爱女，之后无心经营家事，家道中落，与妻子封氏借居封家，后来不知怎的，随着两个疯疯癫癫的和尚道士走了，至今渺无音信。封氏连失爱女丈夫，一病去了。”　　宝钗沉默良久，自己得知香菱身世还是在前世薛家出事之后，那时哥哥为了争一个戏子将仇都尉的公子打死了，往日之罪一一被翻了上来，其中就有一条，强抢大家女儿为家奴。只是那时香菱早已病逝，只知道是她，却不知她家和贾雨村的渊源。怪不得，贾雨村向忠顺王府出卖贾府时毫不犹疑，原来已经不是第一次恩将仇报了。　　“既如此，玉版就在咱们家安定下吧。先生可去回禀了舅舅，然后不用回来了。只是以后有玉版父亲的下落，告诉我一声即可。时间不早了，先生请回吧。”说罢也不管默言走了没，自顾自的下楼洗漱去了。默言看了薛宝钗刚才坐的地方，半晌，行了个抱拳礼，方才离去。　　第二日，是个好天气。　　早上请安时，薛母王子腾二人都在，就连薛蟠也破天荒的去请了安。薛宝钗正奇怪着，就听到王子腾不容置疑的说道：“三日后，我要去一趟杭州，待我回来之后，你们三人同我一同进京。这几两天就免了你们的安，抓紧时间收拾东西。” 薛宝钗正想说什么，薛蟠却抢先开了口：“舅舅，让我与您一同去杭州吧。”听说杭州是地上天堂，他还没见识过呢。　　王子腾一口回绝：“不行，杭州虽然繁华，但水很深，像你这样，涉世未深的人去了，就好比是羊入虎口。我又不能随时守着你，不许去。”　　薛蟠急道：“那娘和妹妹都去总行了吧，有娘看着我。”　　“多大的人了，还要你娘来照顾，”王子腾目光锐利如刀，薛蟠不禁打了哆嗦，“更何况，你娘又管不住你······”　　“哥，”薛母唤道，眼中似有埋怨。　　王子腾叹了口气，“这样吧，我带你娘和你妹妹一同去杭州游玩，你负责将行李自水路上京，沿途可到洛阳去玩两天，那的巡抚施史梧与我有些交情，而且有一套祖传的拳法，你可与他学一些，但不可耽误的行程。”　　薛蟠听到前话还有些闷闷不乐，待听到可以学拳，也有地方玩，就又高兴了起来，急忙称是。薛母见儿子高兴，自己也很高兴，一时又想到早逝的丈夫，又有些心酸，一时之间竟抹起泪了。一旁的玉版并薛宝钗急忙上前温语抚慰着。此时此景，到容不得薛宝钗再说什么反对了，想着就算去了京城，也绝不能再住到贾府里去。只是目前有些话确实不好说，也就只能勉强的和大家一起说说笑笑。　　待回到了卧云楼，薛宝钗令灵儿几个收拾衣物等大的物件，自己则收拾几本路上要看的书以及平时爱看的书画，其余的左右不是什么孤本，到京城在买就是了。又暗自思虑着，如何改变母亲的想法，不住进贾府呢？　　这三天，薛府里外热热闹闹的。这一去，只怕就要长住在京城了，什么东西都要提前备好，衣食住行所需之物自不必提。光是用来打点送礼的各类奇珍就装了三大箱子。随行的人员，除了平日里贴身伺候的还要再带些管事娘子粗使婆子，谁也不愿意做留下来的那个，一时之间，都开始走动了起来。送礼的，攀亲戚的，比比皆是，见面打招呼也由“吃了吗”变成“送了吗”。直到莺儿告诉了薛宝钗，薛宝钗又发了话“京城宅子又不是没有人，何况我们还有几个掌柜，实在乱得不像样，就等到了京城再买人就是，还胜在熟悉京里规矩。”这话一出，那些下人顿时安分了。薛宝钗见众人收拾的井井有序，也就不再追究什么，正打算洗漱一番去同王子腾说京城之事，不想走到半路却听说王子腾出府会友去了，干脆转了个方向去薛母处寻玉版玩。　　薛宝钗到玉版住的东厢房时，玉版正全神贯注的读着一本厚书，连薛宝钗来了都没有发觉，薛宝钗也不让小丫头唤她，慢慢走进，发现她看的是乐府诗。薛宝钗心领神会的笑了笑，不怪她如此痴迷，乐府诗文无后世的华丽新雅，文字朴实无华，但好在读之有物，且涉猎广泛。玉版抬手端茶，眼睛还黏在书页上，手上端了空。宝钗忍俊不禁，笑道：“呆子，也不怕烫着了。”　　玉版见是宝钗，急忙站起来，口中叫道，“姑，姐姐。”　　宝钗笑着拉她坐下，“你只看就是了，我还能把你的书抢走不成，紧张什么。”　　玉版羞得满脸通红，细声道：“我有些读不懂，这才。”　　“哪里不懂？”　　“这里，竹竿何袅袅，这袅袅二字怎么能形容竹竿？”　　宝钗看着一脸认真的玉版，心里想着她前世向林妹妹求学时，是否也是这般认真的可爱，面上微笑：“这一句里竹竿不是那院子里的青竹，是用来钓鱼的鱼竿，自然是细且长且柔，以是用了袅袅二字。”不知林妹妹现在如何？　　说起来，林妹妹的父亲此时尚在人世，若是他能和舅父交好，日后林妹妹说不得也有个依仗。一时又觉得，舅父自身都是难保，更不要说保住别人了。说来舅舅前世最终是那样的下场，也不知是无意之中得罪了谁，还是什么政敌，要不要向舅舅提醒一下呢，宝钗心里纠结。　　若是薛宝钗知道王子腾出门是为了见谁，肯定会大吃一惊，原来王子腾出门所会之人正是扬州巡盐御史，林黛玉之父林如海。要问林如海为何会在此处，还要从那已经是丧命的强盗讲起。　　原来那几个强盗打小就是扬州城有名的无赖，后来改邪归正，去到了一户富贵人家做了护院。不过那富贵人家表面是买绸缎，实际是依靠贩私盐发的家。自古盐业就是最为赚钱的生意，自产地进购，五百文便可买下两千斤的盐，待运到了江浙一带，便可卖上五十文一斤，若是能运到湖广，两百文一斤都是有的，其中利润最低也可到几十倍，几百倍。因此随由朝廷法律明文规定盐业乃是官营，民间禁止流通。却还是有许多人以身犯法，只为谋得那泼天的利润。因此朝廷在各地设下了巡盐御史一职，林如海便是其中一位。两个月前，林如海设在扬州码头的探子捕获了一批私盐，正是那强盗的主家贩的，本与看家护院的强盗无干，可主家却将其当做了替罪羊，并以往日他横行霸道为例来构陷于他。林如海本不相信欲往下查。谁成想那强盗因此一时激愤又担心官商勾结真将他拿来顶了罪，竟趁查案的官差没来之前就带着一家跑了。林如海没了线索，多次访查，才发现那人来了金陵。原本，林如海只需派遣几个老成的衙役将人捉拿归案便是，不曾想这强盗又卷入了另一件案子，还涉及到了王子腾，这下林如海只得暂且将手中之事放下，轻装小车来到了金陵。　　而此时，王子腾与林如海二人面对面坐着，气氛却有些尴尬。说起来，两人也算是情敌了，当年贾府看中高中探花的林如海，想要榜下捉婿，而当年的王子腾也是意气风发英雄少年，也想向贾家求娶嫡出姑娘贾敏。不过当时贾府历经三代，已是一方勋贵，是朝廷奉养给各位功臣之后看的，虽地位高但并无实权，因此当时的荣国公贾代善选择贾家子弟当以文举出仕，因此更加看重清贵出身，又高中探花郎的林如海。因了此事，虽老太爷去世多年，加之现在王子腾位高权重，贾母在王子腾夫妇面前也是不自在。　　“咳咳，王兄，许久不见，近来可安好？”林如海到底也是在官场打拼了几十年的，也是老狐狸一只，见王子腾不说话，便主动开口寒暄。　　“向来不错，”王子腾转念一想又说：“只是最近不大好。”　　“哦？可是身体有何不适，莫不是心病？”林如海不动声色的回答。　　“哪儿都不舒服，林贤弟啊，为兄本来就是回金陵养病的，可还是有人不想让我好，想着法的折腾，折腾得我头疼。林贤弟来的可真巧，那愚兄我可就把这一切都交给林贤弟你了。”王子腾意有所指的的说道。　　林如海却一脸坦然道：“王兄不必试探，林某行得端坐得正，素来以行阴诡之事为耻，绝不会如此作为。劝王兄不必再林某身上浪费时间了。“　　“哦，林贤弟如此自信。现在这官场，尔虞我诈成风，林贤弟如此作为，倒是真让愚兄即惭愧又担忧啊。”　　“王兄，不必担忧。林某此次前来所为公事，并非林某私事，但也不能久留。林某只求能将那一家人的尸骨带走结案，绝不会连累了王兄，还请王兄助我。”　　王子腾闻言思索了一会，便爽快道：“既如此，我就不婆妈了。那人的尸身此时正在金陵城外的义庄上，林贤弟只需告诉他们‘五仁’二字，就能将尸首领去。不过愚兄提醒，这几人皆非我的手下所杀，却是死在他们的面前，其中危险，就不用愚兄再提了吧，贤弟万事小心。愚兄马上就要回京了，还有些事要做，就此别过。”说罢，起身离去。　　林如海枯坐半晌，忽而重重的咳了起来。咳嗽见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的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合着已经凉了的茶水吞了下去。“呼，咳咳，咳”手握成拳，轻轻的捶着胸口，喃喃道：“撑住啊，老伙计，撑住，还没给玉儿找个依靠呢。”　　王子腾回到府后，问起有没有人来过，小厮答道，表姑娘来过，听闻您不在，就走了。王子腾皱皱眉，宝姐儿不是个多事的，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又一想若是她真有什么事，肯定还会再来，总没有自己这个长辈去寻她的，也就将这事放下了。　　“姑娘，姑娘，”莺儿的声音，薛宝钗回过身怎，“怎么了？”　　“姑娘，灵儿姐姐传来消息，舅老爷回来了。”哦，是舅舅回来了。舅舅，有了。“莺儿，收拾一下这里，我们这就去找舅舅。”　　金陵驿站，西边房间里，林如海半躺在卧榻上，半闭着眼睛，左手平放在榻的一旁，一位老郎中，正细细的诊着脉。“端直而长，指下挺然，如按琴弦，气机阻滞，阴阳失和，是为弦脉。这位大人，平日里是否常常呼吸迫促，发热咳嗽，”见林如海点头又追问：“那咳出的痰中是否带血？”见林如海摇头，缓一口气“那大人的病还不是很严重，大人此乃肺热之症，应清宣通化，止咳定喘。“抬手写下一张药方：麻黄一钱，生石灰七钱，甜葶苈三钱，瓜蒌六钱，杏仁五钱，苏子三钱，苏叶三钱，浙贝母五钱，莱菔子五钱，半夏三钱，和以六一散文火煎上三刻钟。又在药方左下角署名‘张潜之’。“大人，此乃老朽名讳，若是大人用了药，觉得好，就将这张药方烧了去，若是不见好转，大可凭这三个字去湖寻我，老朽必定倾全家之力来医治。”林如海闻言便知老人并非平常医者，急忙就要起身，老者却笑道：“大人不必如此，老朽只救有缘之人，今次与大人同居一室，便是缘分，既是有缘，便结缘。如此罢了。”说罢，施施然行了一礼，竟消失不见。　　林如海一惊，醒将过来。却只见天色已晚，房间里空无一人。“原来是梦”林如海呼出一口气。摸着榻沿起身，去点蜡烛。橘黄的光芒照亮了屋子，也使已经放松下来的林如海注意到了桌角的一张纸。拿起凑近烛光，上面书写一个药方，左下角有一署名正是张潜之三个字。林如海大惊，急忙喊人进来，“我睡着时可有人进来。”“禀大人，不曾。”林如海听罢正要问药方的事，想了想改口道：“去查一下，这院子里可住着一人，名叫张潜之，年龄约莫五十。”“是”　　林如海手握药方，在屋里踱来踱去，不一会儿，那去查的人回来了：“回禀大人，这院中并无一人叫张潜之，倒是有个人说，前几天驿馆里来了个游方的大夫，五十上下，是姓张，他住的就是大人现在住的房间，昨日方才离去。大人可要属下去追回来。”林如海听罢忽的想起那张潜之说过与他有‘同室之缘’，此时方明白过来。开口：“不必了。”看了看手中的方子，“你拿着这方子到药房去抓几剂回来。”那人领方离去。几日后，林如海的肺疾果然大好。林如海不禁感叹这位张神医的恩情，又派人去寻，却遇大雾而归，并未寻得。　　若薛宝钗不曾昏厥，灵儿便不会调到她身边服侍，敏儿也不会被那强盗所抓，也不会引起王子腾的重视，林如海更不会在此时来到金陵，遇到医圣张仲景之后---张潜之，嗟乎，天道之行也，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此时薛宝钗还不知道她烦恼的事已经解决，还在同王子腾绕圈子。直到戌时，薛母找薛宝钗商量人手的问题，两人才散。　　王子腾站在窗边看着薛宝钗的背影，想起她说的：“文武皆是国之栋梁，文臣□□，武官定国，缺一不可。古有廉颇蔺相如，而今舅舅何不带头做个廉颇，而非要和朝中那些心胸见识远不如蔺相如的人斤斤计较呢？”那认真的样子，让他都不好打破她的美梦。文武不和久矣，又岂是一时让步就能解决的，你退一寸，他就会进一尺！　　不过嘛，想着白日见到的林如海，王子腾心想，只是同其中看得明白的人交好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