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保莉看着程程匆匆离开，转回头盯着顾锖看了两眼，突然往前倾身，低声问他，“那女孩叫谭忻恺？和你表妹同名同姓？真巧啊。还是你学生？” 顾锖和保莉太熟悉了，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忍不住翻个白眼，“谭忻恺逃课去演唱会，让这个孩子帮忙点名。我这是不忍心拆穿她们。” “你还挺好心。”保莉也没有多想，继续同顾锖说着她的策划案，“这是一项非常有前景的投资，一期已经建完并开始运营。你知道，中国人对养老总是很重视，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空巢老人，子女不在家他们很空虚，我准备筹建二期，给老人们提供更优质的服务……” 保莉话还没说完就被顾锖摆手打断，“我现在在S大教书，暂时不参与集团生意，你去让你秘书预约我妈或者我姑姑。” 保莉撇嘴，“你以为顾董和展董是那么好预约的？”然后眼睛立刻亮起来，“要不，你替我约一下？哎呀，你说前几天我演什么戏啊，就应该顺着我们家老爷子，跟你联姻，这样我作为你们家的儿媳妇，当婆婆的总要帮一帮吧？” 顾锖对她这个“馊主意”无动于衷，只伸手，“策划案。” 保莉反应了一下才明白顾锖是在跟她要疗养院的策划案，当下惊喜地问他是不是要带回家去给顾董和展董看。 “并不。”顾锖毫不留情地打破了她美好的愿望，“我只是看看，若是值得，我会给你融资。” “吔？”保莉瞪大了眼睛，“你个人？你有多少钱？” “比你多。”等到保莉的秘书把策划案送过来以后，顾锖翻看了两下就收起来，“我走了，以后联系。”说完转身就走，刚好在楼梯口看到换了衣服下来的程程，毫不犹豫地叫了她一声，“谭同学，你等一下。” 程程回到更衣室换了衣服，刚要走就被负责人叫住并递了一个红包给她，“他们都去吃东西了，你也去吧，辛苦了，这是今天的酬劳。” 程程把红包接过来，并没有避讳，直接打开数了一下，确定数额没错后对负责人微微弯腰，“谢谢您，我先走了。” 程程并没有按照负责人的介绍去吃东西，她需要走快一点，不然就赶不上回学校的末班车了，若是错过了这班末班车，程程就只能做环城班车回学校。 环城班车顾名思义，要环绕整个城市，等经过她们学校的时候，宿舍楼都关门了。 程程一边走一边给宿舍楼值班老师发短信，请她晚一点关门，等一等自己，得到值班老师肯定的回复后，程程松了一口气，她一边脚步匆匆往外走一边将手机装进包里，然后就听到有人叫自己，一抬头就看到顾锖朝自己走过来。 程程虽然很着急，却又不得不停下来，心想最近怎么老见到这位菁英教授？对了，这位“叫兽”姓什么来着？算了不记得了，于是乖乖开口问好，“老师好。” “嗯，你等我一下。”顾锖说完就转身离开，往正在同主人家辞别的两位妈妈那里走去。 程程目瞪口呆地看着顾锖离开，呆站在原地。这是什么意思？我急着赶时间啊老师，能不能不要这么的……随意。 在她小声嘟囔的时候，已经同两位妈妈交谈的顾锖突然回头看了她一眼，吓了程程一条，赶忙闭嘴，改成腹诽：耳朵这么好使，属蝙蝠的？ 顾锖回头看她一眼是因为他正在同两位妈妈商量，“能不能让司机送你们回去？遇到一个出来打工的学生，太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两位妈妈听了顾锖的话，也顺着她的目光往程程这里看了一眼，被这么一看，程程更加窘迫紧张了。这位老师到底要做什么？！ 先提出疑问的是顾锖的妈妈展佳颜，这位商场上的巾帼对自己的儿子不是很放心的样子，“强子，你不会对人家起什么心思吧？你才开始工作，可不能犯错误啊，潜规则这种缺德事万不能做！” 展佳颜倒是不曾怀疑过程程，因为她刚刚看过去的时候看到了女孩子脸上的不屑和焦急，似乎对于儿子的好意并不领情，于是她猜测，儿子会不会是看人家姑娘长得漂亮起了什么坏心思。 顾锖对于自己老妈的猜测表示无语，却又不能不解释，“没有的妈，你想哪儿去了？你儿子的品行你放心，不会做违背道德的事，再说，您不是教我对女孩子要绅士嘛。”况且还是谭忻恺的同学，顾锖这样对自己解释。 展佳颜与小姑子顾毓菡对视一眼，虽然都对顾锖的说法存疑，但是也没有什么理由来阻拦他，只能点头同意，但是放人走之前还是多叮嘱了几句。 程程一边等着顾锖，一边低头看手机不断刷新“S城生活”APP。这个APP上有个公交查询的功能，此时的页面显示告诉程程，回学校的公交还有十站到达酒店对面的公交站。 她有点着急。通常一站路就是一分钟，她只有十分钟的时间了，其中还包括等电梯下楼、出酒店和过马路的时间。 还有五站的时候，顾锖终于谈话结束过来，“走吧，我送你回学校。”说完就率先走出去了。 啊？程程愣了一下，抱着书包快步追上顾锖，“谢谢老师，不过不用了，我自己坐公交回去就行了，谢谢您。” 顾锖在电梯厅停下来，按下下楼键，转头看了程程一眼，说：“不安全。” 让你送回去才不安全好吧？程程腹诽一句，一时没有办法。等了一会电梯到了，电梯门缓缓打开，里面挤得满满当当的都是人，程程灵机一动，一个箭步挤进去了，对着顾锖不好意思地笑笑，“啊，满员了。”真抱歉啊。 程程的话才说完，电梯门就被缓缓地关上了，将顾锖留在了外面。她长出了一口气，幸亏自己瘦啊。 顾锖被这一瞬间的变故给惊到了，居然还有这种操作？还有，我又那么可怖嘛，像躲鬼似的躲自己？ “啪啪啪啪！” 身后一阵拍手声，回头一看，正是保莉和她的那个小鲜肉助理，两人一脸看好戏的模样，保莉甚至还给出了四个字好评，“干得漂亮！” 顾锖瞪她一眼，“你哪头的？” “正义这头的！”保莉理直气壮。 “我怎么不正义了？”顾锖也是挺憋气，一时间就同保莉对上了。 保莉还真被问住了，想了半天冒出一句“你纠缠人家女学生，当然不正义”。 顾锖被她给气笑了，扬扬手里的策划案威胁她，“再胡说八道？！” 保莉立刻闭嘴不言了，没办法，她现在等着顾锖入股投资呢。谁有钱谁有话语权。 程程出了酒店后小跑了一段，及时的赶上了公交，等回到宿舍，她先去宿舍管理员那里说了谢谢，并把从酒店带回来的点心分了一份给她。 这点心是今日生日酒会的主人准备的，在酒店门口给每个来往的宾客一人一份，无论是不是来参加酒会的，都有。刚好发送点心的人就是程程之前的负责人，于是多给了她两份。程程没有客气，痛快地收了下来，一份送给了宿舍管理员，一份留作明天的早餐，另外一份留着明天带去疗养院给祖母，连同谭忻恺送的点心一起。 程程决定明天兼职结束后去疗养院，放假已经三天了，她还没去看过老人家，有些不像话。 第二天兼职结束后程程没有回学校，直接坐车去了疗养院，下午的时候推着祖母出去晒晒太阳，同老人家说说话，听一会儿京剧。等老人家睡了，她就坐在一旁看看书或者发呆。夜晚的时候会睡在病房里的小沙发上。 实际上，疗养院是不允许家属留宿的。不过她们是疗养院的第一批客户，和这里的医生护士甚至管理人员都很熟悉，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错看不见了。 于是接下来假期的几天里，程程每天从疗养院去市里，中午在西餐厅兼职，兼职结束后直接回疗养院，竟然像是上班族一样，十分规律。 直到假期最后一天。程程早上离开时牵着祖母的手，殷殷叮嘱，告诉她要按时吃药，要听医生和护士还有护工罗姨的话，“下次来我再给你带好吃的。” 祖母费力地牵动了一下嘴角，断断续续地说：“别……抹换，里……寄几……次。”（别麻烦，你自己吃） “不麻烦的，您放心，我都是吃过的。”程程安慰祖母，低头看了看时间，再不走要来不及了，只好站起身，跟护工罗姨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匆匆离开。 她昨天跟西餐厅把十一七天连续兼职的薪水结了出来，再加上替师兄应急得来的的红包，这一次缴费后，起码半个月内不用再缴费了，等到十一开学，暑假时申请的助学金应该就能到账了，程程暂时可以松一口气了。 出门匆匆上了公交车，就有一队的豪车驶进了疗养院，有一瞬间程程觉得她似乎看到了顾“叫兽”，又不是很确定。 不过，是不是的，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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