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景却抓住她的肩膀晃了两下又快速移开,他用手指了指:“刚才你鼻子上有蚊子。”  “啊……”初晚点头,她又问,“保安走了吧?幸好。”  “是啊,多亏了有我这么聪明的人在。”钟景勾了勾嘴角。    倾刻,一道强光灯横照在两人中间,保安的声音震得钟景耳朵都快聋了:“你们两个瓜娃子不去睡觉,在这比聪明呢!再聪明还不栽我手里!!”    保安继续噼里啪啦地说话:“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对劲了,你们在这干嘛?学习还是讨论事宜,我还是更相信你们在这约会,你说你这一小伙子,约会带人来这么磕碜的地方,喂蚊子啊?”    “不是的,我……”初晚想解释。  钟景倏地起身,踢了踢她脚尖,打断她:“走了。”    保安把他们两人移交到宿管中心哼着歌走了,宿管阿姨一边看《情深深雨蒙蒙》一边吃着芒果干,两个学生进来眼睛都没眨一下。    “啪”地一声,宿管阿姨把一叠白纸放到两人面前:“值班老师不在,写份检讨,八百字或者扣学分,你们选。”    钟景眉梢一挑,用手按住桌面上的纸。初晚抢先说:“检讨,我们选检讨。”  “啧。”钟景看着眼前低着头的脑袋。    初晚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得跟宿管阿姨一起看《情深深雨蒙蒙》,假装被里面的情节吸引。电视里恰好有一个场景:雪姨去敲依萍家的门,在外面吼得撕心裂肺。  初晚被电视里雪姨的声音给震得手臂起了鸡皮疙瘩,却还得装作专心致志的样子。    钟景看着眼前这棵豆芽菜垂着脑袋一动也不敢动的样子觉得好笑,他屈起如骨节般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语气懒散又带着懒散:“那你替我写?”  初晚继续装死。    钟景扯了扯嘴角,拿起笔就准备写检讨。曾经有人发过贴,在城大宿管中心写检讨是大学生涯难忘的事情之一。变态之处在于学检讨没有凳子,也不能靠着墙写,只能半蹲着写。    初晚趴在桌上写检讨时,她偷偷瞥一眼钟景的检讨。发现字如其人这四个字不是没有道理的,钟景的字冷峻有力,铁化银勾,透露着锋芒。    钟景忽地抬头看向初晚,将小姑娘捉了个正着,嘴角弯起:“怎么,看到我的字羞愧得不敢往下写了?”    初晚下意识地用两只胳膊去挡自己的信纸,却发现这是多此一举。他是看到了才会嘲笑的吧。  初晚的字确实是,从小到达无论是老师还是亲朋友好友,说这孩子长得这么乖巧,怎么字就这么一言难尽呢。    写了不到十五分钟,初晚半蹲着有点受不了,加上她晚上什么都没有吃,两腿发软,有些吃力。  钟景瞥见她揉腿的动作,又抬眼看了看边看电视边打瞌睡的阿姨,站起身大刺刺地走了。    不一会儿,钟景就从隔壁储物室搬来一叠书堆在初晚身后,她垂头看着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钟景,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睫毛浓密,认真地把书堆上去。    钟景起身,双手插兜示意她坐上去。初晚内心有些感动,虽然刚开始钟景恶劣地指错路,之后又让她送水,可是刚撞见他的私事,钟景非但没有走掉,还走来试图想办法接她下来,现在又看她腿酸……    初晚乱七八糟的想着,一道冷冽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十分钟,我们轮流坐。”    ???初晚脸上的惊讶被钟景捕捉到,他挑眉:“怎么,不愿意?那我一个人坐也行,我腿都快折了。”    “不是,我想跟你说谢谢。”初晚马上坐下去。    初晚成绩优异,在校又表现得规矩,从来写的都是获奖心得,检讨还是第一次写。因此,初晚特别注意措辞,在她写到一半的时候,钟景已经刷刷写完了,一脸自得。  钟景把笔帽合上,对初晚说:“等会帮我交了。”    “好。”初晚乖乖点头。    钟景走到一半,似想起了什么,他回头叫初晚,眯着眼睛,清冷白炽灯从头顶照下来,造成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的语气夹着一点危险:“初晚,今晚的帐我们还没算。”  钟景第一次喊初晚的名字,咬字清晰,像是叩在竹板上。初晚迅速说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不行。”钟景抬手揉了揉肩膀。    说完钟景就离开了,那道高瘦的身影随即与黑幕融为一体。    最后一次社团招新的时间临近,急得初晚有些上火,嘴角起了一个泡。姚遥看到她一张干净白嫩的脸长了一个水泡,每次都忍不住想要用手戳破它。  姚遥逼着初晚喝了两天的蜂蜜柚子茶才好转一些。    初晚一个人去学管会的时候其实心里是没底的。学管会设在逸夫楼的三楼,最里面的一间办公室。  初晚在敲门前踌躇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敲了门。办公室传来一句公式化的“请进。”  里面是一片忙碌的景象,三四个人围在一起讨论如何拉好赞助,剩余两个对着电脑目不转睛,都忽略了刚进来的初晚。    “请问,部长在吗?”初晚问。  围在中央的一个高个子女生停了下来,走向初晚,说道:“部长不在,你有什么事吗?我可以代为转达。”  初晚点了点土,鼓起勇气说道:“是这样的,我想问一下舞蹈社还能重新复社吗?”    高个子女生脸上闪过惊讶的表情,她还没来得及回答,凑到电脑前的男生双腿一蹬桌腿,整个人连带椅子划向初晚。  “实话跟你说吧,不太可能。”    “那要是申请复社呢?”初晚紧接着问。  男生发出笑声,似乎在嘲笑初晚的不自量力,他说:“不可能。”  初晚的脸刷地一下变白,整个人像丢了魂儿一样。男生见她有些于心不忍,多嘴说了句:“不过你可以试试,谁知道呢。不过复社这件事,最终决定权还是在聂向城老师那。”    聂向城?不就是教他们线性编辑的老师。初晚隐隐觉得这件事有了希望,冲他们低声道了句谢就跑出去了。    恰好第二天是早上聂老师的线性编辑课,初晚一整节课都没怎么有心思听课。中间休息的时候,姚瑶将初晚桌旁的香蕉牛奶拿过来,帮她插好吸管。    “晚晚,你最爱喝的香蕉牛奶,你看你早餐都没吃,喝口奶填填肚子。”  初晚把下巴埋进胳膊里,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我没没胃口,你帮我喝掉它吧。”  “我喝什么喝,你忘了我减肥……”姚瑶看到在那趴着睡觉的江山川硬生生地把话改口了,“你忘了?我胃口很小的。”    钟景昨晚失了一整夜的眠,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两个黑眼圈把其他两个室友吓到了。  当时江山川还笑着打趣:“不该啊,景哥,你是全寝室最早睡的人。”  钟景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滚。”    “诶,江山川,这牛奶你喝不?”姚瑶推了推他。  江山川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我喝那玩意干啥?给景哥吧,他昨晚没睡好。”    说完江山川就接过牛奶放到钟景桌面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其实他就是故意的,他知道钟景不爱吃甜食。谁知钟景接过来撕掉盖子喝了几口。  “不是吧,景哥你真喝?”江山川一脸惶恐,仿佛他喝下去的不是牛奶而是□□。  钟景睨他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道:“回忆往事。”他突然想尝尝当初豆芽菜把水和粉笔灰糊脸上,空气中飘着的什么味道。    初晚听到这句话把脑袋埋进胳膊里更不敢抬头了。    上课时,前排的钟景恢复了点精神,趴在桌子写写画画,聂老师路过他旁边的时候哼了聂老师路过他旁边的时候哼了一声。    他的右眼眉心跳了跳,钟景直起腰来按了一下眼皮,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果不其然,就看见班上有个同学过来喊他等会儿去办公室。    一股无奈从心底腾起,钟景故意拖延时间玩了一局游戏,才不紧不慢地走向聂老头的办公室。  他还没来得及敲门,隔着一小方块玻璃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谈话的声音间续从办公室门口传来,钟景侧耳认真听了一下。    “聂老师,这是我填的复社申请表,请您有时间的时候可以抽空看一下。”初晚双手礼貌地地上。    老聂正品着茶呢,闻言嚼着的茶叶根的动作停下,他帮保温盖合上说道:“孩子,你不是第一个来申请复社的,这几天陆续有人来找我,但是这不是一件说恢复就恢复的事。我知道你们熬过艰难的高中三年为的就是能做点自己喜欢的事,当然,老师也支持你们。”    “只是之前的舞蹈社发生了一些事情,加上到了后期又不在作为。学校碍于各方面的压力才闭社的。”    “那么复社就没有一点希望了吗?”初晚攥紧衣服的一角,固执地看着老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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