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投入了广告宣传，谁知国家政策突然有变，取消了四六级证书，学生的考试热情一下子大减，而我又没有优势与别人争，就放弃了。”
“噢？放弃了？”
“四六级培训几乎没有招到学生，又逢政策生变，我就想换一下，想到了考研培训，这次更快，广告发出去没几天，就被人举报，被查封了。”
“那你赔了多少？二十万？”刘不言问。
“差不多二十万。”秦大贺说。
“那你的书店挣了不少钱啊!”
“这几乎赔光了我以前所有的积累。”
“不够专注，信念不强，想法太多，执行不佳，管理不善，看来你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刘不言说，“反正你是最后一个了，我们来多聊聊，说说你的家庭情况怎么样？我很奇怪，你一个人到北京来找工作，你们家人是怎么看的？”
秦大贺低下头，停了一下，说：“我的简历上写的是已婚，其实我是已婚又离婚了。”
“哦！离婚，单身，外地人，大龄，缺乏工作经验，你这个财务工作可不好找啊！”另一个副总马识途终于发话了。
秦大贺感觉出，刘不言是个软心肠，他决定利用这个最后机会说说他的辛酸史。
他吸了一口气，说：
“培训班关了以后，书店也遭到了拆迁，我本来想再重新找个地方把书店开起来，但一个能用的地方实在不好找，再加上书店行业也越来越艰难，网络销售冲击太大。我找了半年也没能找个好地方，也认识到开书店已经不现实了，妻子压力也很大……”
“你们有孩子吗？”刘不言打断他问道。这时，秦大贺发现负责财务的陈副总在刘总旁边耳语了一会儿，刘总点点头，陈副总离开了。
“两岁多，女孩。”
“才两岁，孩子这么小，一定要离婚吗？”
“我妻子，噢，我前妻是独生女，因为我做生意，孩子一直在姥姥家，我每周去看孩子一次。”
“秦大贺，你到底做了几年生意啊？”这时候，严慧琳突然问。
“三年。”秦大贺回答，他心里又一下紧张起来。何止三年啊？他为了求职，在简历上把离职时间推迟了五年。
“没事严总。你接着说。”刘不言指了指秦大贺。
这时候，马识途副总裁也离开座位出去了。
“我前妻是独生女，是中学教师，她父母退休前在政府部门上班。我们认识的时候，我在申科秦省分公司，因为是外派机构，工资是比较高的，连同分公司的效益奖金一个月差不多一万。那时候，她们机关的工资也就一个月几百块，所以还算比较门当户对。后来申科公司的碟机越来越不好卖，虽然后来不断地推出了很多新产品，但都没有起色；而妻子单位的情况却越来越好，成了我们当地的名校，所以我就和她有了差距。因为这样差距的压力，我才决定做生意，想通过做生意赚大钱，改善自己的地位，没想到这么难，最后破产了，反而债台高筑。她和她们家都是很好面子的人，培训学校被查封时我因为无证办学被记者拍摄，上了当地的晚间新闻，丈母娘曾多次说，她的脸面都丢尽了。其实我当初做生意时，一直想的是，多挣些钱给我妻子撑面子，结果没撑起来。有了孩子后，家里的压力突然变大，而我的情况却越来越差，我们俩的脾气都变的越来越坏，一见面就吵架，只到她提出离婚。”
“那为什么还会要孩子？就是说怎么没有在要孩子前离婚？”
“三四年前我的情况还不是特别差，再加上我们结婚时间不短了，年龄也大了，虽然我一直拖，不太想要孩子，我总感觉到我们可能会走到离婚这一步，但妻子没有放弃对我的希望，她说孩子也许会让我改变，给我增加动力。谁知道有了孩子后我们的感情反而被压垮了。”
“那你岳父母呢？他们在经济上应该还不错，怎么没有给你们一些支持？”
“他们认为我们应该自己努力，他们怕我们太依靠他们，其实是怕我不够努力，怕他们的女儿受苦，唉，这都怪我！”
“你和前妻是后来是怎么离的，我是说你们在经济和孩子方面是怎么协议的？”刘不言问。
“房子是她们单位集资盖的，连同装修也就花了四十来万，离婚时房子还剩下十万的贷款，我借钱把贷款还清了。我净身出户，但不用必须给孩子抚养费，我们的离婚协议就这样两清了。”
“那她们家对你有点绝情啊！”刘不言又说。
“我没有说我没钱了，也没说我借钱还的房贷，我说还有一些。”
“你有没有觉得有点亏了？”
“怎么说呢？我想过这个问题，就像她们家认为的，她也亏了，她的同事和熟人里面也没有一个比她更穷更惨的了。其实当初我就不应该和人家结婚，我是农村出身，又在体制外游荡，也曾以娶了个城里媳妇而且是个老师为荣。我没本事，又偷懒，拖累了人家，又连累了孩子。”大贺说着，心想，我怎么能把赌博这一最重要的原因告诉刘不言呢？
“这样想就对了！男人总有机会东山再起，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对孩子好点就行。噢，你们有没有协议你给孩子的抚养费问题？”刘不言问。
“我前妻说，让我看着办。”
“你对孩子有探视权吗？”
“有。”
刘不言手抚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说：“如果我给你机会来清泉工作，你会不会珍惜？”
秦大贺赶忙说：“刘总，我一定珍惜！”
这时，严慧琳副总说：“秦大贺，你要知道，你的资格并不够我们清泉集团的招聘条件，笔试成绩也比较差，而且虽然我不懂财务，我也感觉你在财务方面的回答不甚理想。刘总是一个非常好的人，他的人格力量是我们清泉集团能够发展壮大到今天的最主要的原因，但我们不是收容站和救济所，不是什么人都会接收，刘总的苦心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领会。我们招聘的是财务经理，目前据我了解，财务基层人员也不缺人。因此，我还要汇同财务部门对你的情况进行研究，今天你先回去，如果有消息，我们会在三天内通知你。”
“不用研究了，严总，让他来吧，到密云基地去，那里应该有事情做。”刘不言挥了一下手说。
严副总停顿了一下说：“好吧，星期一带上你所有证件原件，还有具有北京市户口的经济担保人的相关资料。财务是重要岗位，密云又是清泉非常重要的项目，担保人必须和你一起到集团办理担保手续。哟，八点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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