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苏暮还在继续说着:“我们做画师的,最重要的,就是贵人需要什么,我们就给画什么,千万不要自作聪明,多一笔、少一笔都有可能出事,轻则斥责罚俸,重了,便会丢掉身家性命啊!”

随着苏院首的话音落下,整个落影厅里鸦雀无声。许久,一旁的金院师打着圆场道:“好了好了,大家也不要这么沉重,在真正为贵人做画之前,画院老师会先让你们适应一段时间的。”

“是的,”坐在金院师身边的张院师接口说道:“你们都是知道的,我们大安国画师的俸禄可是不少呢!”

随着两位院师的圆场,整个场面才慢慢缓和下来。不过,亦君注意到,那位坐在最旁边的沙院师,却在一旁从头到尾什么话都没说。

这就是那个沙若素的父亲吧。亦君心道。

离开落影厅后,亦君便随着画人物花鸟的一行人来到了画院以西的汇芳院中,院子最西边有个水池,池畔栽有垂柳,虽是冬日时节,但随风轻轻摆动的柳枝也有些趣味。

沙院师将众人引入室内,便道:“风景人物,在我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要形态精准。这是基础,若不能过关,绝不能进宫办事。”

说着,便叫来一位画师,让他坐下,便对其他人道:“今日新来的画师,我不管你们之前都是什么名头,且都来画这位画师,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

说完,便不顾大家的惊诧,直接去点香了。

众人见了,不敢怠慢,便七手八脚的取纸研磨,画将起来......

待亦君将最后一笔添完,只有极少人画完了,她也走上前去,将画卷交了。

沙院师接过画,便又看了她一眼,问道:“你就是第三名的韩亦君?”

亦君点头行礼道:”学生还有很多不足,需要先生指正。”

沙院师点点头,说到:“好,早些回去吧。”

亦君便依言离去,全然没有注意到身后两位画师惊异的神情:沙院师很少这样和颜悦色。

坐上马车不多时,亦君便睡着了,直到马车停在了韩府门口,车夫来请了才醒,醒来时竟流了一脸的口水。亦君不好意思地抹去口水,心道:还好马车昏暗,不然给人看到,真是被笑话死了。

不过,今日只去了画院半日便觉辛苦,还是穿过来后舒服日子过多了。亦君想起了上辈子她在山区教学那段日子,每日早起要走上十里山路,为三个年龄段的孩子上完课后,还要和另一位老师一起为孩子们做饭呢,放学后还要批改作业,有时还需要家访。日子过得那样辛苦也不觉得累,现在只半日却累成这样?

亦君有些无语,不行,再这样下去,自己差不多就变成一条蛀虫了。所以,等回到翠云堂向老夫人问安时,便回道:“祖母,一点都不累,我觉得去画院可以学到更多技艺,很欢喜呢。”

韩老夫人听了,果然神情舒缓了,道:“我们这样的人家,其实不需要子孙去做画师,不过也不会顽固不化,限制了子孙的许多乐趣。二丫头,你只要行事端正,在贵人面前仔细谨慎,便也不会有什么错处。”说着,拿起旁边的老君眉润了润口,道:“毕竟,还有你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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