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本殿记得回春堂的大夫看眼睛就挺不错,你若是需要的话,帖子借你用一用。”

谢然蹙眉,不是很懂为什么同袍要挤眉弄眼。

若是府里还没做,约着出去吃也就出去吃了。

然而,看这个时间点,府里应该已经做好了,府里做了如果不吃,难道不是浪费?

“不用,不用。”

哎,还没开窍呢,真是可怜那朵娇花了。

同袍无语,一群人走了去吃酒。

谢然骑上马,天光被他远远抛在身后,马儿过了街打了个响鼻。

*

“殿下回来了。”

陶娇娇自然不可能傻傻站在门口等,那样也忒累得慌,所以她也就只让人在府门前等着,通报了她再去正厅。

谢然瞧见娇娇的时候,娇娇已经端端正正坐在正厅的主位上了。

她今日绾了个堕马髻,发里斜插了支朱红的流苏珠花,一张巴掌大的小脸,眉眼顾盼间,淡红小痣昳丽,勾出淡淡的风情,一瞧见谢然,一双眼睛乍然便亮了,欢愉象是盛大的烟花,落在漂亮的眸子里,唇角弯起了欣喜的笑,。

朱红色的衣裙随着姑娘家行走间的步调翩翩飞起来,两条长长的墨色素带飘飞,浑身都是鲜亮的颜色,衬得鬓色浓重稠亮,眼睛漂亮有神采,只是一张巴掌大的脸更加苍白,那纤纤细腰,便更不堪一握了。

“夫君。”

娇娇站到谢然面前,仰着头期期艾艾地叫了句。

她算盘打很好,刻意换了鲜亮些的颜色,反衬出些许病弱气,努力把自己往小白花上造作。

“你慢点,怎么脸色这么白。”谢然道。

谢然终于能照剧情走了,娇娇乐滋滋的想,觉得不枉自己研读了整整三日话本里小白花的标配。

然而——

“你是不是忘上妆了?”谢然紧接着便道。

娇娇:!!!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

看见娇娇惊愕地瞧他,谢然咳了咳,意识到似乎自己说错话了,“那就是粉抹的太多了。太白了。”

娇娇目瞪口呆,淡红的唇抿着,像瓣桃花。

“夫君,你再仔细瞧瞧。”

“是你妆太厚了?”谢然摸不定答案,只觉头大。

娇娇:...

她分明是画了个浅妆,之所以叫浅妆,倒不是其他原因,就是脸上没敷粉,为了突出自己的脸色,一丁点都没,但是其余的眼,唇,都多少勾描了,就为了与脸色形成对比。

结果,谢然居然说她...妆太厚?

她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谢然是夸她白呢,还是夸她白呢,还是夸她白呢。

行动远胜语言,感受一下就知道了。

她握起谢然的手,直接往脸上一抹。

谢然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只觉得手间划过点软滑细腻,还颇有弹性。

他失神了一刹,待他反应过来,可以说是大惊失色了,他猛地收回手。

“你——”他憋了半天,什么也没说出来,沉着脸甩袖子坐到了饭桌边上。

娇娇本意只想让谢然摸摸看看到底她上妆没上妆,谁想事情走向这么清奇。

她也懵了,不过倒是很快反应回来,谢然怎么刚刚像是被她吓到花容失色呢?

她心中划过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

谢然不会到现在还没和姑娘家牵过手摸过脸吧。

实在不怪娇娇觉得这个念头不可思议,本朝陛下三宫六院,妃嫔贵人,少说也有五十多个,太子更是深得陛下真传,年未及弱冠,便已经纳了好几个侧室,听说外头起码还有三个以上。

这样的皇家之中,谢然若真是如此,那也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大奇葩了。

她想到这,面色怪异的也在饭桌边坐下,心知这时候得先哄谢然。

“夫君,你莫生气呀,娇娇断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娇娇突然卡了壳。

她瞧着谢然脸色,默默决定含糊话头,这时候还是不要惹谢然比较好。

“娇娇断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想让夫君看看娇娇到底上妆没有。”

谢然没理她。

娇娇想不通了,就算吃豆腐,被吃的那个被占便宜的那个也是她好不好?

怎么谢然反倒像颠倒过来了一样。

想不通的事情娇娇从不多想,已经想不通了何苦难为自己呢?

娇娇狠了狠心,拿着沾了辣椒水的帕子往眼睛上一抹。

她几乎顷刻就泪如雨下了,一双眼圈是真的红,眼角的小痣随着主人流泪仿佛也觉得委屈似的,秀眉蹙起,娇小温软的脸蛋上全是泪痕。

娇娇扔开帕子,哭的在真心实意不过。

见鬼的辣椒水,喜儿煮的时候到底放了多少辣椒!

“夫君,夫君,你莫生气,好不好呀。”

她伸出手,拽住谢然的衣角,真心实意地委屈,她在太傅府哪里这样哭过,哭成这样,真是有生以来头一次。

“夫君,夫君。”

“你莫生气呀。”

哭腔越来越浓重。

她刚开始还一句一句唤着,到后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句话都唤成两个字两个字的了,到了最后,索性唤都不唤了,就摇着谢然的衣角,泪如珠子,很快就湿了一大片衣角。

谢然服气了。

他就纳罕了,明明被气到的是他,怎么反像是陶娇娇受了天大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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