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许蔷薇一直被要求在床上休养,额头上的伤口也慢慢地好转。
期间,大姑许阿娇带着她的小孙子来看了一趟,看着许蔷薇的伤口,激动得要去跟前院的后娘陈氏干一架。
幸得刘氏极力拉住了她,才作罢,但是她还是站在院子里,对着陈氏的窗户,阴阳怪气,指桑骂槐。
与刘氏交好的马大嫂和马大芬也来看了小伤者。
等五天的药用完后,伤口已经结痂,周边的淤青也开始泛黄,也就没有再去涂郎中那里拿药。
许蔷薇不知道欠涂郎中药费,阿爹有福送去没有。
她从自己一日三餐碗里就更深刻地理解了贫穷。
受伤的前几天她每餐一碗野菜糙米粥,早晚各多加一个蛋。
鸡蛋吃了六七日,后面就只有野菜糙米粥。再后来就是粥里野菜多,糙米少。
刘氏很是愧疚地跟她解释:大姑和那大婶子送来的鸡蛋吃完了,家里的糙米也不多了。
许蔷薇不知道怎么打消刘氏的愧疚,本应该是她感谢许家一家人。
她只能告诉她伤口已经结痂,头不疼也不晕了,不需要再补了。
这几天她就没有单独一个人的时间,不是阿姐陪着就是阿妹陪着。
而她也在阿姐和小妹的口中了解了许多的情况。
说起许月季的事,还真的很简单。
这件事还跟前院老许家有关系。
事情发生的那天早上,许有福一家五口人就着一碗咸菜,喝过野菜粥。
许有福一大早就像往常一样,被陈氏叫去耘他们老许家的田。
刘氏端着家里唯一的木盆装着一家五口人的衣服去村口洗衣服。
村口有一条从河里引流过来的水渠。
村里不愿意打井水的妇人都是来这渠边洗衣服。
许芙蓉带着小妹许丁香去屋后山坡挖野菜。
而许月季负责在家洗碗,喂鸡,打扫院子。
这一天,许月季像往常一样,洗完碗,拿一把昨天挖的野菜喂了鸡,从院子的角落一趟趟地把柴火搬进小厨房。
这时,她听到阿奶在前院大声喊她名字。
许月季从小就对这个凶巴巴,又偏心堂弟、堂妹的阿奶实在是有些害怕。
自从去年年底分家后,她也从周围人的闲谈中明白了:这个阿奶并不是她的亲阿奶,心里对陈氏就更不得劲儿了。
但陈氏毕竟是她名义上的阿奶,她还是利索地小跑到前院。
陈氏叫她过来是给她挑些水,她家的水缸空了。
儿子许有富因为读过六年私塾,认识字,在镇上一家杂货铺负责记账,半个月才能回来一天。
儿媳妇小陈氏带着她那三个儿子回了娘家,因为她弟妹前几天生了个儿子。
陈氏自个儿已经二十多年没有挑过水了。
分家前,家里从没有断过水,都是许有福天没亮就挑满了水缸,桶里盆里都是满的。
分家后,就挑水的就成了小陈氏。
小陈氏不是个眼里有活儿的,虽然水也够用,但是没法像分家前那样充足。
陈氏三十年没有挑过水了,她也不愿意再挑水。
最重要的是,她挑着水从别人家门口经过,被人看见了,还不知道被人说成什么样呢?说她越老越没出息了?
许月季看着空空的大水缸,心里有点怂,也不乐意,却也没办法。
整个枫湾村只有一个水井,在村子东边,老许家在村子西边,路程可不近。
家里的水都是阿爹挑的,许月季也没有挑过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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