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分配好任务后,众人应声而去。
众人都散完后,帐篷里只剩梁羽和万霜儿。
万霜儿刚才一直沉默,此刻才开声道:“你又挑起了战争。我宁愿奚王拿我去向万马庄要物资,也不愿奚王举全国之兵,浴血奋战,徒添死伤。”
梁羽冷哼一声,淡淡道:“这便是残酷的现实。作为一个国家,想要生存,就得战争,不是你国灭他国,就是他国灭你国。”
万霜儿气道:“你诡辩连篇,胡说八道。”
梁羽不屑置辩地道:“你爱信不信。向万马庄要物资,只是苟延残喘,救不了奚国。只有自强不息,以战养战,不断发展壮大,奚国才能生存下去。这便是国与国之间的生存法则。”
万霜儿气得眼泪打转,瞠目结舌道:“你……你强词夺理!”
梁羽苦笑道:“我只是实话实说。大唐、契丹、突厥乃至吐蕃哪一个不是在掠夺中壮大起来的。而那些羸弱求安的小国最后都逃避不了被吞并的命运。”
“是这样的吗?只有战争才能求存吗?那和平呢?”万霜儿茫然若失道。
“战争好啊,战争多好啊。没有战争,哪来的发展,哪来的和平。”梁羽笑道。
在梁羽看来,奚族地处贫瘠,一旦天灾,就会饥荒连年,以战养战才是他们唯一的求存之道。
帐篷内,灯火摇曳,梁羽和万霜儿都没有出声。
梁羽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扑火的飞蛾,而万霜儿出神地望着那被灯光拉长的身影。
半时之后,一个侍卫走进帐篷。
他向梁羽说道:“军队已经集结,有请梁先生移步校场。”
梁羽转向万霜儿道:“你就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
说完他便跟着那侍卫去了,也不管万霜儿的欲言又止。
梁羽信步穿过整装待发的军队阵列,向不远处的高台走去,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奚族举全国之兵,这一战只许胜不许败!
踏上高台之后,李大酺恭敬地将一把宝剑递给梁羽,沉声道:“一切拜托梁先生了。”
梁羽接过句芒剑,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是他第一次沙场点兵,他心情异常的振奋。
梁羽热血沸腾,感受着挥斥方遒的气势。
这一战,他想赢,他要赢。他要证明自己有能力扭转时局。
梁羽拔出句芒剑,转动手腕,凌空挥舞几下,剑身在火光下微微泛着黄芒。
句芒剑长二尺二,宽一寸一,竟然和万霜儿的青霜宝剑所差无几。
梁羽随手挥动句芒剑,一剑将旁边的木柱斩断,振臂高呼道:“此乃奚族生死存亡之际,请众将士们勇往直前,血战到底,如有退缩者,犹如此柱。敢问众将士如何!?”
梁羽知道将士们都需要斗志,这样才能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必死之心来应对接下来的战局。
短短几句激励的话语,以内力发出,声音洪亮,震耳发聩。
被梁羽的慷慨激昂所感染,阵列里的将士举起武器,整齐划一,高声呼喊道:“粉身碎骨,在所不惜,纵然身死,绝不畏惧。”
果然,奚族人被这连年的饥荒吓怕了。将死之兵,其势必盛。
梁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奚族的军队看来还是训练有素的,至少在唯令是从这点做得很好。
虽然他们的语言有点不伦不类,但动作整齐,口号响亮,士气如虹,这便已足够。
这是奚族的存亡之战,他们势必能够视死如归,全力奋战。
梁羽高呼道:“好。祝各位凯旋而归。”
李高身穿盔甲,一马当先,带领奚族将士列阵出兵。他的目标是歼灭营水的幽州后勤部队,抢夺战略物资。
梁羽低声向旁边的李大酺说道:“此战全军出击,我就留下来看守奚族营地吧。”
李大酺显然没想到梁羽竟然选择留守大本营,不参与行动。
他猜不透梁羽葫芦到底卖什么药。
但此刻梁羽手握句芒剑,令行禁止,他一时之间也不好询问。
李大酺知道多想无益,于是只好把疑虑憋在心里。
他领着剩下的四位奚族八士和几百奚族精英,出发去奔狼峡,务求活抓刘佺。
.
幽州,将军府。
李楷洛坐在营帐里,听着一个部下带来的信息,神情凝重。
此次出征契丹,他之所以大力支持响应,是因为收复营洲是他多年来的心愿。
现在三军已发,他心里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部下走到李楷洛旁边,神色焦急,轻声道:“将军,大事不好了。探子飞鸽传书回报,契丹那边有动静,似乎是发现了我军的异样。契丹王连夜召回公羊碑齿,想必是……我们要不要禀报大都督,先行撤军,再从长计议?”
李楷洛眉头大皱,沉吟道:“你觉得呢?现在三军已发,浩浩荡荡,士气高昂。刘大都督带领的第一路骑兵和周以悌将军带领的第二路骑兵都已经渡河完毕,马上就到我们第三路骑兵渡河,绝无不战而退的道理。”
那部下欲言又止道:“可是……”
李楷洛沉声道:“再说了,即使契丹知道我军有异常又能如何,最多也就早做防范,垂死挣扎而已。我军即使失去奇兵突袭的优势,和契丹来一场正面的硬战,照样也能打得他们落花流水。”
那部下犹豫道:“可是契丹军向来骁勇善战,而且公羊碑齿的黑骑卫在草原上纵横驰骋,未曾一败……属下认为,小心为上,是否会更好?”
李楷洛霍然起立,怒道:“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何居心?任他契丹军再厉害,我们大军压境,他们也只有跪地求饶的份。”
那部下叹气道:“我们这么多年来也奈何不了契丹,这次已失先机,如果还贸然行动,恐怕会铸成大错。”
李楷洛拍台道:“你无需多说,出征契丹,如弦上之箭,势在必发。更何况保密工作是本将军的职责,出了问题,按军法,我和你都得被车裂处死。你是宁愿一战呢,还是宁愿被处死?”
那部下身躯一震,脸色惊恐,半跪道:“属下宁死一战。”
李楷洛指着那部下的脑袋,冷冷道:“管好自己的嘴。下去做好渡河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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