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陶微微拢眉:“做什么事?”

容连渠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道,“夫人不觉得奇怪吗?袁妈只是个乡野村妇,就算因为跟着老夫人,做起了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心思野了,开始倒卖老夫人私库里的东西,但袁妈是怎么会想到这一步,还敢做的?”

阮陶微楞,她明白容连渠的意思了。

像袁妈这样的人,有没有胆量做是一回事,但怎么开始的又是另一回事。

容连渠继续道,“夫人还记得南一库失踪的武器吗?”

容连渠说完,阮陶震惊。

南一库的事同袁妈有关?

不得不说,阮陶是全然没想到。

老夫人的私库始终只涉及到老夫人一人,袁妈又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所以袁妈若是有心,想做这些事情不难,也有条件。

但府库的钥匙是在老夫人手上,也有不同的管事在管理,还有这些东西想要带出门房……

思及此处,阮陶忽然明白了。

府库的钥匙在老夫人手上,那不就等于在袁妈手上?

袁妈熟悉老夫人的作息,也熟悉老夫人身边的人和事,袁妈是最有可能接近钥匙,和伪造老夫人意思,但旁人最不会怀疑的一个……

而且,袁妈是耳濡目染,知晓温珺宴在府库中做的事,所以有样学样,这才会有袁妈去动老夫人私库的事……

阮陶倒吸一口凉气!

好家伙!

如果不是袁妈太贪,她或许根本,或者是不会那么早想到袁妈这一处同府库失窃有关!

如果不是袁妈,也不会牵涉出朱氏。

如果不是朱氏,她不会坐实对温珺宴的猜测。

这一连串藏在暗地里的交易,就这么浮出水面,如果不是机缘巧合,那真有可能原主到死都不会发现。

容连渠继续道,“袁妈同门房上的熟络,门房上的人又知晓袁妈有事手脚不干净,但都怕得罪她,更知晓老夫人就算有一日知悉了袁妈做的事,也未必会对袁妈如何,所以门房上的都睁一只闭一只眼,反而让袁妈有机会将南一库中的武器送出去。而温珺宴做的仿品太逼真,有了这些仿品,袁妈才会有恃无恐,继续同温珺宴交易。”

阮陶脸色越渐黯沉。

一环扣一环,环环相扣。

不然府中这么多环节,要怎么才能接连不间断得偷运了这么多南一库的私藏出去?

这还只是南一库这一处!

除了南一库之外,还有那么多府库……

阮陶有些不敢想。

但这都不是重点!

容连渠沉声,“”这些武器早就流出去了,但这些武器都是记录在册,属于侯府府库里的私产。阮陶,如果傅伯筠没死在边关,有人若想害死他,他也百口莫辩,甚至整个侯府都会搭进去……”

这才是真正让容连渠背后一冷之处。

如果傅伯筠不是死在战场,死在边关,更或许,会死在更让人惋惜的地方……

容连渠点到为止,阮陶也沉默。

容连渠沉声道,\"傅伯筠带着边关的将士浴血厮杀,但身后的天都是污浊的,一心为国的人反而死得快,通敌卖国的人却活得怡然自得。但就算知道就如何,没有任何证据,只凭朱氏和袁妈一句话,掀不起波浪,欲盖弥彰。傅伯筠恐怕早就想到了,他若战死沙场,侯府顶多失去屏障,南平侯府自此落魄而已,却保全了所有人性命。至此之后,对付南平侯府已经没有意义,夫人要面对的也只是旁人对侯府的鲸吞蚕食,但尚可喘息……”

阮陶看向“她”。

容连渠也看向她。

良久之后,容连渠淡声开口,“夫人,既然傅伯筠已死,侯府这处该了解的事也了解清楚了,我也当走了。”

阮陶一时没反应过来,“去哪里?”

容连渠再次沉声,“侯府的事,夫人都能拿捏,我去做我该做的事!”

阮陶拢眉。

“夫人珍重!”容连渠头一次躬身之礼,而后转身。

“容连渠。”阮陶唤他。

“夫人有事吩咐?”容连渠转身看她。

阮陶轻声,“一路珍重,大有可为。”

容连渠顿了顿,笃定道,“借夫人吉言,会的。”

直到那道背影消失在苑中,阮陶才缓缓移目。

—— 去做我该做的事!

阮陶心中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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