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沈纪棠帮他熬好汤药,端进屋时他正好给伤口缠纱布。

立马放下碗,"我来吧。"

林霁赤裸着上身,羞怯的推辞,"不…不必了,我能行。"

沈纪棠没有理会,直接上手,拿过一旁新的纱布,看着他的伤痕手一停,问道:"后背是不是没上到?"

他有些难为情的弱弱道:"我胡乱抹了些许。"

她闻言,又去桌上找到那瓶治疗伤口药,"转过去。"

林霁瞧她这么认真,也没再好意思推脱,缓缓侧身,后背面向她。

沈纪棠盯着触目惊心的鞭痕,神情稍凝,沉默不语,仔细的抖着药粉,让每一寸都均匀覆上。

气氛有些安静,他主动搭话,"伤势不是很严重,两日后就会好的差不多了。"

她静默一瞬,似认真思索了许久,先行问道:"林霁,你伤好后是不是要回甫阳?"

他沉思片刻,"其实……我并不想这么早回去。"

"我爹娘就喜欢四处游荡行医,那家医馆是他们留给我的。"

"可我并不想要。"话语停顿了一下,叹道:"在一堂之馆待得太久,渐感乏累无趣,平日里养毒虫也是用来打发时间。"

沈纪棠听他这些话,瞬间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不由得微微一笑,"所以,你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想去四处闯荡?"

林霁稍垂头一笑,忽然扯开话题,"我大概猜到了。"

"我们被押入大牢,逼迫我们认下蓄意谋杀的罪,急不可耐的要行斩首,全都是因为我们动了他们的金矿。"

沈纪棠上完药,两手穿过他的双臂,纱布缠胸膛,一圈圈绕着,边帮他包扎边说着,"当时对你动刑,有明说?"

他道:"算不上明说,但我也不傻,这般明晃晃的以权谋私,置我们于死地,无非觉着我们碍事了。"

"陆大人是郡主,他们一时奈何不了,而我们无权无势,轻而易举可以捏死。"

她绕到他前面,胸膛都缠得差不多了,将末端的纱布……

沈纪棠思考两秒,默默的打结。

林霁垂眸看去,不由得低笑出声,"不能这样扎,要不然拆的时候会麻烦。"

两手相碰时,她愣了一下,呆呆的抬眸看他。

林霁不经意间与之相视,霎时坠入她那双明亮的眼中,眼形是好看的杏眼,眸光流转,如春水般清澈通透,神情呆愣愣的,这么一看就像是涉世未深的小鹿。

她坐在床边,他的正面,两人的间隔因纱布而离得有些近,轻缓细微的呼吸声萦绕在耳畔,气息相交织。

沈纪棠被他直勾勾的观察着,回过神时脸颊染上一抹嫣红,眼睫慌忙的颤动,躲过他的目光。

林霁也察觉到不对,耳根蹭的一下子通红。

两人神同步的躲着对方的视线。

她站起身,话音因慌乱而断断续续,"那…那剩下的你、你自己弄。"

林霁同样慌张,"好…没…没什么事的话,就、就先走吧。"

"药我自己喝就……"话没说完又连忙止住。

这话说的,反过来难不成还想让她喂?

林霁闭了嘴,不敢看她。

沈纪棠没走,整理一下思绪,看着他说回正事,"你既有意愿想闯荡,要…要不和我们一起?"

他愣住一瞬,"你说是查案?"

"陆大人说的?"

她讪讪的摇头,"大人只是让我来提醒你,现在已经惹祸上身了。"

望他一眼,又快速的垂下眼帘,"因为你刚刚那些话,所以我…我是想着要不就一起……"

林霁舒眉淡笑,"陆大人如果准许,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纪棠听此顿时欣喜,"好,我现在就去跟她商量!"

走两步又对他回眸一笑,笑靥如花般明媚,"谢谢你救我,我们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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