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还不许人家朱万全跑去皇上那告状?”
“可是……你说奇不奇怪?明明绑架朱思淼的人是我,他们现在正在搜捕的竟然是左手有伤的男人,也就是救我的那个神秘黑衣人。”
唐玉默不作声地写着,待缓缓收笔后又在招幌上盖上门店的印章,这才不紧不慢地说:
“因为在朱家死士的眼里,你们俩就是一伙的,朱万全去皇上那里告状,肯定会将你们两个都说出来。可是你的伤在大臂上,离肩膀很近,他们若是满大街地找一个右臂受伤的女人,难不成要将女人们的衣襟都撕开看看?这成何体统?对比之下,显然是找一个左手受伤的男人更容易一些。在皇上和朱家人的眼里,找到了那个男人,就能顺藤摸瓜把你也挖出来。”
曹静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
“既如此,那个黑衣人的处境岂不艰难?如果他昨晚已连夜逃出城,那还好。可他若是没来得及逃走,如今四个城门全部关闭,他只怕迟早会被搜出来。”
其实,曹静和之所以敢这么冒险地绑架了朱思淼,是因为她给自己留好了后路。就算这次官府的人查找的是受伤的女人,她也可以蒙混过关。作为一个细作,易容术是最基本的技能,她完全可以用一块假皮遮住伤口,让手臂看起来没有任何伤痕。
她自己怎么都好说,就是不知道救她的那个男人会不会有危险。
唐玉再次搁下笔,将写好的招幌轻轻拿起放到一边,等着墨迹晾干。
他自然明白曹静和的担忧,遂道:
“你想想,他能跟踪你找到那个枯井,还能在附近埋伏那么久,他的本领显然是在你之上的,倘若他真的是山鬼,那我们就更不用担心了。山鬼在戎狄人眼皮子底下蛰伏了八年,怎么会应付不了这等小事?我们如今要做的就是不能自乱阵脚,现在官府的人还没有查到你我头上,我们绝不能自己先露出马脚,给那个救你的人惹出麻烦来。”
听到唐玉这样说,曹静和也便慢慢放下心来。
一直以来,唐玉都是一个少年老成、沉稳持重的人,他们在长安卧底时,一些大的决策都是唐玉来决定,他鲜少有误判的时候。
如此,曹静和便安安静静地坐在唐玉身旁,看他写了一会儿字,又起身帮他把墨研好,不多时就回到门店里,该做什么做什么。
街坊上依然有很多官兵,连朱万全都跟了过来,他们仍在找寻那个男人。曹静和翻开账本,瞄了一眼外头来来往往的人群,很快便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开始记账。
……
砰砰砰!砰砰砰!
“家里有人吗?赶快开门!例行检查!”
这日过午,江府的门被官兵们砸得砰砰响,门框都跟着微晃了起来。
元宝匆匆来开门,尚未来得及询问,官兵们就大步流星地走进了院子里。
“你们家主呢?”
“家主……家主正在给主母喂药。”
元宝吓得往后退了两步,他从未见过官兵来家里,以为主子这是犯了什么大事,连忙转身往里屋跑去:
“各位军爷稍候,小人去请家主!”
元宝想给江沧报信,让他赶紧跑。谁知他尚未跑出两步,就被人揪住了后颈,那领头的官兵怒斥道:
“还用你去请人?退到一边去!”
他话音刚落,江沧便从里屋走出。他面色平静,扫了一眼满院的官兵和朱万全,镇定地说:
“元宝,去歇息片刻吧。”
“家主……”
元宝还想说些什么,可江沧却深深看了他一眼,他品不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他不能忤逆了家主,遂慢慢退到一边,但眼睛仍怯怯地偷瞄着那些官兵,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领头的官兵扬了扬下巴,手里握着挂在腰间的佩剑,趾高气扬道:
“江沧,我劝你最好配合我们检查,不要耍什么花招!你也知道,朱大人家的公子朱思淼是我大周的功臣,在长安卧底多年,陛下刚刚颁旨嘉奖没多久,昨夜却被一个女刺客绑架,还被人滥用私刑。据朱家人来报,他们一路追踪那女刺客,发现了她还有一个同伙,在打斗中,她的那位同伙左手受了伤。”
官兵上前两步,把江沧上下打量了一番,阴阳怪气道:
“你是我们大周的叛徒!你能苟活至今,全凭皇上垂爱,你可别做出什么伤害我大周朝大英雄的事!”
说完,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几个官兵上前摁住江沧的手臂和肩膀,掰开了他的左手。
他的左手缠着一圈纱布。
那领头的官兵张了张嘴,连忙惊呼道:
“你就是那女刺客的同伙!你这个叛徒,你居然贼心不死,还想祸害我大周!来人,给我拿下!”
“慢着。”
江沧忽然开口,看向气势汹汹的官兵,他沉声道:
“你们都没有问问我这伤口是怎么来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平白无故地抓人?”
“怎么?你还想狡辩?”
江沧却不紧不慢地说:
“内子瞿氏有疯病,你们不是不知。昨夜她忽然发病,从厨房拿了把刀跑上街头,横冲直撞。我怕她伤人,追了上去,在夺刀的时候不小心被她划伤了手。”
领头的官兵摸了摸下巴,似信非信地看着江沧,问道:
“谁能给你作证?”
江沧抬袖,指了指站在一群官兵中的朱万全,沉声道:
“朱大人能给我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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