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和地缘,在过去支配了社会制度,与产缘同为三种具有核心力量的社会关系。”
“但是他们会互相作用、阻碍或者促进?不同的微小之物,或许会使用不同的答案,但是在我们讨论的事物中,尤其是现在,当血缘和地缘的集团,在某个片面,发挥了超出其应当范围的力量时,就需要人来疏导,免得泛滥成灾。”
“所以监察是为剪肃之监察,二圣的毁坏与赦免,既是显世,又是清算,更是昭示。”
“道子在交州的事业,对此并不冲突,只是在最开始,道子表现出了更多的不信任。”
“这种不信任通过管制和流放体现,而等到之后,圣人稍作诛戮时,道子却反而显得柔和起来了——但在比例上,仍是道子杀得更多。”
交州一隅,又与夏野作为部分与整体,作为类比。
“其中有什么变化呢?或许只是上流的水跃到了下流,或者两条河流彼此交汇了。”
“但究其本质,我们都或可认为,在某种程度上分层的世界中,位于上层的群体已经不再适合那个位置了,所以应该下来才是。”
“至于对于坠落这个过程本身,最终决定政策的人存在一定的分歧而已。”
屈泽川以二圣和道子作比喻,再补充着。
言语之中,又分明表现出了,对一些冗余腐败枝叶的不满。
“我却听闻说,民人修剪枝叶,往往只有剪除顶芽与侧枝的行为,而绝不会有刨除根系的道理。”
“以此来看,剪肃则需要控制影响,况且现行的策略实施的科例、敕制、章程都是从春申乱党摘抄得来,已有成规,亦有实践,履职的小吏小半为同一批人。”
“如果都将其认定为剪肃,那么春申乱党的剪肃毫无疑问是失败的。”少正明华也学着背书。
“我在古卷上看见过抄写下来的这样一句话,天上的晨星坠落了。而在坠落之后,是什么使其坠落呢?总是要找一个理由吧?”
“屈泽川或许会说并非全然如此,但这里我倒是更有感触,毕竟我也算是亲历者。”钟黄离似乎想要打断屈泽川可能的陈述,“春申本就是以乱命而起,剪肃反而是攻杀正统,乱党瞻前顾后,对上行鬼蜮伎俩,对下反倒残暴异常,结果使其治下事实上处于分裂对峙状态,其败亡也来源于此。”
尽管可能被否定了某一种观念,屈泽川倒也没有对钟黄离的言语作否定。
只是更换了另一种相对晦涩,甚至让人搞不清楚说,出来的人究竟是想要表达什么的诠释。
“多变为妖,畸形为怪。道子看起来只是做了同一框架下相反之事,但是内核却全然不同,日照之下,勿见死尸,阴影之中,勿见仁者,众人之中,勿见悬崖,如是三者而已。”
“县之一字,本就取自山崖之裂,中枢以甲兵而治四方,本就如临深渊,春申乱党却不加节制,徒增祸根,又无贤人力挽狂澜,方有如今。”
“若要阐述其中的细微区别,道子以烹饪为我作例,治大国如烹小鲜,慢火小灼自是最好,但烈火烹油也自无不可。即使方略不当、时机不详、火候不稳,也不过是煮烂煎煳,可以吃下。”
“但若动辄改制,今日以礼知、明日以利驱、后日以力逐,民不能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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