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自己又是礼仪、利益、武力都有薄弱之处,那就像是不以陶铁而用水流做菜,不以盐酱而用虫靡调味。雅则雅矣,难以下咽。饭食还是好下咽些,宽松些,不要管得让人受不了,免得失去了最广泛的支持者。”
“亏自己还是嵩君之后,还是三振出局了。”
各种反对者中,被管得受不了、认为现行制度的确不好,还有认为春申君简直是无法无天大盗贼的果实。
击败了由表及里,认为可以容忍、觉得春申君是共和唯一希望,还有觉得玄庭遗民这种该杀未杀之人满坑满谷的另一颗果实。
这是数百年前,八个甲子前,玄鸟家族还处于帝昭阳时期,嵩君提出的框架。
“于是,或可知,纵使更易,未必胜于往昔。新可见旧,旧可见新,小可示大,大可示小。”
虽然感觉屈泽川突然换了一种修辞,但是按照约定俗成的规律。
少正明华在总结之中,难免还是也要跟随他的修辞来附和几句。
因为本就是打发时间的谈玄,而非分出胜负的辩论。
也就没有必要探究谁更加接近真理,只是做些诠释也就算了。
“若要稍作论述,春申虽是乱党,但仍是正中之乱,而非逆中之乱。如今败是如此,可往昔胜也是如此。我过去读渐进论的观点,却发觉在现实中,渐进却成了保守的渐进,为了渐进的渐进,反而乱象频出。”
“再作总结,就是现代的溯源。这直接来源泰西经学的词汇,是帝国向主岁的过渡,又是启蒙中观念在科学促成下,对社会渐进和改良的认知。”
“这个概念是如此的成功,以至于几乎与工业产缘难分彼此,以至于在其遇到困难时,在后现代的解构中,依旧难以被割舍。于是,当传统反而成为新奇之后,只要略作改动,就会充满了别样的魅力。”
少正明华回忆屈泽川的言论,再作出了进一步的阐述。
“世人喜欢又厌恶变化,喜欢的是可控的、如自己所愿的变化,厌恶的是怪奇的、无法维持的变化,这或许是道在鲜卑地,能够鼓动由异邦人发起的灭国战争的原因之一。”
屈泽川交错筷子,轻轻敲击。
他目视筷子的交汇点说道:“完全的未知是正信的一种,不断地扩展已知,似乎也是正信的一种。”
“但是当一件事物,可以理解又不可以理解,可以相信又不可以相信,可以仰慕也可以憎恨,可以生存也可以死亡——”
“当人认为自己理解其中逻辑的一部分,但仍旧要表示自己一无所知,且用怪奇的词汇来形容他时,问题就滋生了。”
钟黄离接过话,似乎是在追忆更久之前的过去:
“而当渐进无法维持,预期处于绝望,稳定的社会关系趋于崩溃时,问题就扩大了。”
“我听闻一位家族中的长辈说过,在三百多年前,勉强维持的秩序最终还是异常自然地崩溃了。”
“而在崩溃之中的末日景象中,我家长辈曾经目睹过昭武君的军队在司州……三百多年了,似乎也未见过或有类似的风景,昭武君在黄河肆虐的中原沙漠中进军的景象,那时的司州可真是有一种仿佛末日,一切都要毁灭的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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