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闻言脚步一顿,露出若有所思之色,心道:

“从归云帮的地盘来的...这些当乞丐倒是确实常常能听到些小道消息,想来该是得了什么消息,来领赏的吧.....”

想到这儿,他才朝王蝉招了招手,“若是敢耍什么花样看我怎么打你。”说着就转身走向大堂。

听到对方这话,王蝉虽然难免紧张,但他更清楚自己已经无路可走,只能寄希望于张天雄在外的好名声,随即也没多做犹豫,便亦步亦趋跟上对方。

两人走进赌坊大堂,穿过一条狭长的走廊,眼前环境豁然开朗。

王蝉放眼望去,便见一个大概三百多平的露天演武场上,有十五六个精壮汉子正打着赤膊,练着刀,气势十分彪悍。

他集中注意力,目光扫过半圈,就马上在人群中找到了身材魁梧,头顶冒着绿光的张天雄。

此时张天雄也已经停下手里的刀向他看来,脸上明显流露出些许意外之色。

随双方距离靠近,张天雄先是打量了一下王蝉,随口笑道:“看你模样倒是生的俊俏,怎么就当了乞丐,”然后才话锋一转道:“说说吧,你找我有什么要事?”

王蝉当即抱拳,开门见山道:“回禀张档主,在下王蝉,今日前来是想加入长乐档,为张档主效力。”

张天雄还未说话,边上的青年就脸色愤怒地朝王蝉举起拳头骂道:

“好你个臭乞丐,说是什么要事,原来就是想找个长久吃饭的地方。我看你是找打!”

“元才。”

张天雄抬手叫住了青年,看着王蝉用半调侃的语气道:

“我长乐档下面可没经营象姑馆,你有什么本事?若是除了长得美,只剩下吃饭的本事,那就是想得美了。”

“哈哈哈哈。”

周围的壮汉们顿时轰然大笑起来,多是因那象姑馆是男人卖沟子的地方。

王蝉不为所动,当即不卑不亢道:

“回张档主,在下自小读过不少书,精通数术。”

据他所知,这个世界精通数学的人才还是挺稀缺的。

而且不管在什么地方,只要和钱直接打交道的职业,往往更容易受老板倚重,就像前世公司里资深的财务,绝对都是老板的左膀右臂。

“哦?”

张天雄脸上终于露出好奇之色:

“若是精于数术,我手底下的生意倒是正好缺这样的人,看你长得不赖,我倒也能给你个机会......”

停了一下,他平复下脸上笑意,转而脸色沉凝道:

“但若是你没那本事,就是浪费本爷功夫,你可要想清楚后果。”

“但凭张档主考较。”

王蝉回答地不假思索,心中也是庆幸无比。

从古至今,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能得到更多的机会。

“好。”

张天雄见他果决笑着赞了一声,朝那名叫元才的青年示意道:

“去把账房先生留给我们的那份账本拿来,再拿纸笔算盘给他,我倒是要看看他的本事有多高。”

元才领命离开,不多时就取来一本册子交到张天雄手中。

张天雄一边翻开账本,一边说道:

“前些时日账房已经把今年的支出和收入归纳好,你若是能在今天内算出我这赌坊今年的利润是多少,我便留下你。”

说话间,他将账本翻到留有文字的最后一页。

王蝉小心接过账本,原本看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还有些心慌,但再仔细一看,登时一乐。

小学三位数加减法......

注意到王蝉的沉默,一旁的元才则是扬了扬嘴角,威胁道:“东西给你,若是天黑之前算不出个结果,有你好看。”

“算盘就不必了。”

前后数息之间,王蝉脸上已经充满了自信,接过对方手里的纸笔,看向张天雄掷地有声道:

“张档主,我去边上找个地方坐坐,回来就给您个结果。”

“去吧。”

张天雄微微颔首,虽然见王蝉不拿算盘,脸上有些狐疑,但也没再多言。

王蝉来到演武场边缘一张板凳坐下,然后一边仔细看着每一条收支明细,一边用铅椠在麻纸上将文字转译成数字。

“先是茶水成本17两1钱又37文就是17.137两,收入是153.25两,接近十倍利润,卖茶叶真好黑啊...

“酒的成本143.2两...账房先生一年工钱成本18两,加年终核算账目2两...嘶,20两,高收入人群!”

仅仅是半刻钟不到,他已经将账本上所有明细记录在纸上,并且来回核对了足足十遍,然后又用了大概一分钟时间做加减法,算出长乐赌坊的年利润是3233两3钱17文。

随后出于保险起见,他又仔细核对了三遍,发现结果没有偏差后,才站起身来朝演武场上,好奇看着自己这边的张天雄和元才走去。

此时距离他开始计算,过了不到一刻钟时间。

元才表情不善道:“怎么?这就知难而退了么?”

王蝉没有理会他,只是朝张天雄直接道:“回禀张档主,我已算出长乐赌坊今年的利润,是3233两3钱又17文。”

“竟分文不差。”

张天雄心中暗道一句,脸上也不禁闪过一抹惊奇。

前几天赌坊算总账的时候,他可是亲眼看着那几个从外面请来的资深账房先生打了一天的算盘,才把数给算出来。

虽然这眼前的小乞丐,算的是账房已经统计好的总明细,过程肯定不会那样繁琐,但对方连算盘也没用,却能在一刻钟内算出结果,已经完全超出了他心里的预料。

元才更是惊讶地脱口而出道:“这...你到底是怎么这么快算出来的!”

王蝉当即呈上手上的麻纸道:“这是我家传演算之术。”

元才接过麻纸仔细瞧了瞧,“看不懂。”

“不用心急,我手底下缺你这样精通数术的人才,不过有些问题你却是要和我交代清楚的。”

张天雄只是随意看了眼写满数字的麻纸,就转而疑惑问道:

“既然你年纪轻轻在数术上有这样的造诣,又为何沦落为乞丐?而且随便找家茶馆酒楼都有不菲收入,又为何非要入帮派?”

他本来只是看眼前少年相貌堂堂,胆识也不错,才蛮给对方一个机会,不曾想还真让他发现个人才,心里本能就多了点好奇。

王蝉回溯了一下记忆答道:

“我名王蝉,父母早亡,原本家住城西百叶街柳树巷,但一个多月前被归云帮的刘喜胜夺了家产。

“我家上两辈是外来的流民,身边无人相帮,如今才落得无家可归的落魄境地,所以我想学武,来日杀了那狗贼,报仇雪恨。”

受前身记忆影响,他一时只觉心头戾气横冲直撞,随即深呼吸了一口气,抬眸和张天雄对视着,抱拳躬身,斩钉截铁地补充道:

“在下已经走投无路,若张档主肯收我入帮,在下日后愿为张档主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听起来倒是不错。”

张天雄见他说得情真意切,莞尔一笑道:

“我们猛虎帮与那归云帮也是势同水火,既然如此,那你就留下吧!”

话音落下,王蝉如释重负地长舒了一口气,感觉脑子里突然空白一片,心中只道:

“终于再也不用吃老鼠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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